众生自有天命,和尚不该插手凡人的困果,更不该坠入任何人的循环。
师兄啊……现在我还是死守着亿万年前的誓词,可你……又到底将誓词丢到了那里,将我丢到了那里……呢……
“削发人已经斩断七情了结尘凡,故没驰名字,”和尚说着,重新戴上了斗笠,“贫僧法号金蝉子。”
白衣和尚眼中闪烁着的果断,和他紧紧抿在一处的嘴唇都在诉说着为了庇护那小我,他能够拼尽统统的决计。
说话间,白衣和尚缓缓地戴下斗笠,暴露了他的面庞。
“呵……”
但是你现在所做的统统,又是为了甚么?
“他?他是谁?”
金蝉子将树枝递给了不眴:“你的权杖,给你。”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不眴那盛满了笑意的眼中,缓缓地落下泪来,“让我变得强大,能够听闻统统众呼救之音,可在众生经历痛苦灾害之时将其救出苦海,像你一样。”
终究,那如潮流般出现的魔族再不呈现,燃烧着火焰的田野亦成为了一座魔的荒塜。和尚手持九环锡杖肃立,浅笑着望着那些在火海中抽搐挣扎的魔众。那一刹时,不眴几近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他看到的,真是一个和尚吗?夙来以“慈悲为怀”号称,不忍伤蝼蚁一只,宁怜飞蛾纱罩灯的那种和尚?
他清癯的面庞如满月之清辉,令人观之便生倾慕;他的眸光却似骄阳烈火,足以焚烬天下。他意气风发,他桀骜不训,他在提及那小我的时候脸上所披收回来的光彩足以使六合暗淡,万物无光。
白衣和尚笑了,他的笑含龙吟,又如凤鸣,降落、悠远,绵长。
“呵……呵呵呵,哈哈哈!”不眴俄然笑了。“宫殿万顷终是灰尘,要江山何用?普天之下尽是白骨,要国何用?危在朝夕不能自保,要权杖何用?蓬头垢面食无可食,王之高傲安在?”紧握着权杖的手亦在他歇斯底里的狂笑当中掉落在地,在如焦炭般乌黑的地盘上感染上了魔的血。澄明刺眼的黄金上那班驳的陈迹,令它黯然失容。
不眴将目光从白衣和尚的身上移开,望向了那些倒在地上的魔众,他们圆睁着的眼睛都在仇恨地望着不眴,眼中的不甘与嗜血的癫狂都让不眴寒而栗。
这必然不是不眴的错觉,那小我对于和尚来讲,有着无与伦比的意义。
是谁说“六合万物,众生本是按其风俗而生,择其所得而死。魔本无错,只是挡了他的路”?
却只是为了那四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们,五百年前,他为救他们不吝摧毁统统,五百年后,他又为了他们而颠覆了他本身。
白衣和尚自嘲地笑了一笑,将不眴放了下来。
“六合万物,众生本是按其风俗而生,择其所得而死。魔本无错,只是挡了他的路。”
“你,你说万物皆有佛性,一花一草一木都与人无异。可你……”不眴紧紧地盯着和尚,问,“可你为何还要屠魔?莫非魔不是万物之一,莫非魔没有佛性,莫非魔不与人无异?”
“为甚么……要救我?”不眴喃喃地问。
带我走吧,让我……也像现在你保护我这般……保护着你,回馈你所赐与我的暖和缓保护。
“名字……”不眴问,“你的名字。”
不眴真的很想晓得。
无数场灾害,无数个存亡,他和他,早已经是超出了时候,超出了空间,超出了存亡,乃至超出了循环与性别的存在。
江山……国……权杖……王者的高傲……
明显发誓要永久保护着的那小我,那道光,现在……却又为何眼里只要四只狂魔?
“让统统在假象当中醉生梦死的人得以复苏,让那些在磨难当中绝望的人感遭到被保护的心安……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