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海藻般的卷发,而是如瀑布普通倾泄而下的紫色长发,他也没有猪八戒乌黑如夜的眼睛,他的眼,似亿万年未曾染尘的紫色水晶,崇高、崇高、高傲,不成一世。他身上紫色的华袍绣着天经地纬,缀着日月星斗,绣着四时气候,即便只是水中的影象,其上古之神的威仪还是劈面而来,令人忍不住想要低头叩首膜拜。
“这是为你好,天蓬,”他说,“摆脱了这一世的猪胎,世上,就再没有天蓬,只要一个猪八戒,一个被神正法的猪魔。下一世,我会找到你。”
阿谁东西叫做“天纲”,亦被称之为“神伦”。
他再也不是阿谁天真天真,纯真到笨拙的小猴子了。
“我说唐玄奘,你鼓捣了这么久,最后却给孙悟空缝出来个抹布吗?”敖荣哈哈大笑。
“紫微大帝,你上了年纪,耳朵必然聋了,”一心说着,竟真的进步了音量,大声地、一字一句隧道:“贫僧在说,猪八戒是贫僧的人,轮、不、到、你、管。”
紫微大帝就在已经解冻成冰的泉水里,冷冷地看着一心,他紫色的眼眸,冰冷到了顶点。
水中的紫微大帝面色稳定,紫眸中亦没有涓滴波澜。
“这!这不是你路上一向都在缝的东西吗?”敖荣一眼就认出了这团破布,小和尚不管走到哪儿都拿着它又缝又补的,偶然候睡着觉还一轱轳爬起来,借着火光缝补缀补,神神叨叨的。有好几次,都把敖荣吓得蛇胆都要吐出来了。但是……
风吹起小和尚火红的法衣飞扬,吹得九环锡杖铮铮作响,而这张粉嫩小脸儿上的笑容,却还是各煦如春。
水里的影子也眯起眼睛,笑了。
“晚了。”猪八戒负气地把脸扭到一边,嘟囔道,“俺老猪的这颗心已经伤透了。”
这里以上古之神为尊,以德高望重、超渡神劫次数最多者为铺,以从人间飞升而来的小神为众。那些自人间飞升而来的小神小仙虽看似不起眼,但他们带到天庭而来的东西却给神族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深远影响。
“二师兄,别再噘嘴了……”敖烈无法地感喟,他几近不忍直视面前的这只猪,“再噘嘴,你的猪鼻子就要戳到天上去了……”
他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再次看到了阿谁和尚时,他已然褪去了遍身的狂傲不羁,明黄的僧袍衬着他绝代的风华,火红的法衣燃烧着他出尘的风骨。稳定的是他眼中的灿烂,和他常常看着他时所展暴露的笑容。他站在五行山下,手持皋比围袄,浅笑着看着他,说:“悟空,你身上的衣裳已经破了,为师亲手为你缝的这件围袄,你可喜好?”
“八戒若喜好,为师也给你缝一件。”一心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猪八戒的胖肚子,以示安抚。
“假定一亿年前的神劫到临时,你做出了别的的挑选,结局不会如此。”
“哼,懒得理你们,俺老猪去看看有没有吃的。”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猪鼻子朝六合走了。
山路崎岖,只要半山腰处有一片空位,绿草茵茵,不远处有汪山泉悄悄流淌。猪八戒走到泉边,透过清澈见底的泉水,望着本身的模样。
下一世……
他垂下目光灿烂的眼,望着水中倒映着的影子,用他似东风、如泉水般的声音笑道:“紫微大帝,这世上,早已经没有天蓬。天上地下,只要一个猪八戒。而这个猪八戒,他现在是贫僧的人,容不得你来决定他的存亡。”
紫微大帝的话,让猪八戒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微侧过甚,看向水中的倒影,笑道:“你真的要痛下杀手吗?”
他望着猪八戒,缓缓张口,语气里,是亿万年稳定的沉着与泰然:“想不到五百年后,你还是做出了一样的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