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那位甫一出世,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强者。
一个周身玄色雪花落满的人影,悄悄坐着一方瑶琴前,身边一本昔年出高傲神通之手,以雪花凝就的琴谱。
陆北蓦地展开眼眸,面上那九天缥缈仙意散去,但那一股深切的感悟却被记在心间。
恩,恰好跟着此人往阴川一行。
这时,那焦脸鬼卒也是重新将鬼器锁链,捆绑在陆北身上。
若一只神灵之手,无认识地在宇宙中,悄悄拨动了一根弦。
陆北苦笑一声,这神通仿佛很强大啊。但可惜只是初涉,境地不深,服从也有些单一了。
他先前已经吃到了在阴司信息不全,到处乱闯的苦头。
曲殇流水,莫问回顾。
不,那种力量,莫说掌控,大部分长生真仙能够连碰及的资格都没有。
面上莫名一怯,喉咙转动几下,讪讪不再多言,心底忐忑不安地押送着陆北向玄冥寒冰狱外走去。
至于转轮鬼域草……他俄然忆起谢秋荻来,心境一时候庞大非常。
固然不如陆北先前无认识发挥之下,令其停滞运转的无上伟力。
迎向那莫测未知的运气。
竟是那醉滞工夫之力,再次向那赤金二色符咒,囊括而去。
那些来自悠远影象深处的点点滴滴,两世为人的酸楚苦辣,无声浮上心头。
至于鬼器锁链,玩具一样的东西罢了。
似是不敌那一股白青二色相参的意境……包含此中的侵岁蚀月之力。
但也充足。
掌按锦瑟,控告弦柱。
但很恶心不是么。
阴川么。
陆北虚按浣花神剑,眸中杀机冷藏,本来想一剑斩杀此人,但展转之间,心中思忖。
冷眸紧闭,神情安好悠远,一股来自九天的缥缈仙意,在他冷峻面庞上,久萦不散。
不,说是一个层次,或许都不配……只是不完美的残破之物罢了。未及半晌,不分轩轾,溶解一空。
陆北皱眉冷声道:“你最好恭敬点。”
归副本身现在浑身桎梏尽去,而丹田当中,被真仙顺手种下的那一道赤金圆环禁制,也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又是一日一夜畴昔。
此时,焦脸鬼卒面上阴沉似水,眸中肝火喷涌。盖因,他方才接到一个号令。
仿佛是在喝彩雀跃,仿佛是闻到了熟谙的气味。
因为哪怕就是微不成察的一个停滞,在很多神仙眼中,都能抓住这一可贵机会,逃出樊笼监禁。
俄然,灵觉似有所感。
……声声叩问不断。
若真灵所处之地,是一片墨色星空的话。
盘膝打坐很久,仿佛健忘了六合间的统统。
幽冥寒冰狱。
而更加令陆北讶异的是,禁咒之力不是能量上的消逝。
九幽黑雪,轰然碎裂,泯没一空,奇诡至极。
以陆北周身起了一圈无形白青色光晕,带着好似要醉滞光阴的意境,荡开周身一片玄色雪花碎屑,终究向寒冥玄冰狱上所设的真仙禁制,囊括而去。
纸页混乱,仿佛已经被此人,不厌其烦地翻开几十次。
或许终有一日,这有些鸡肋的神通,会变成‘一指导出,慢了光阴。一指导出,碎了光阴。’的无上大神通吧。
似要醉了光阴,醉了光阴……醉了天机。
游方殿掌殿使,竟然派他押送闯殿犯人到阴川疆场。
三界当中,人所共知,凡以坐忘之法窥测长生者,道尊之资也。
满室九幽之风,呼呼作响,琴音模糊,悠悠哀鸣。和着那满满的青葫之酒,醉民气弦。
气机能量,清楚尚存。
玄而又玄的白青二色意境浮起之时,他无思无念,如入太初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