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靠着树干上低喘,目不转睛望着场中情势。见萧清浅强攻,心忧她受伤。见萧清浅闪避,担忧她得胜。一颗心是七上八下,没有半晌宁神。
方未艾跟着霍大当家上前,却未走近秦孤桐。而是离七八步站着,仿佛两人并不熟悉。
“砰”的一声大响,似金铁铿锵撞击。两人劲气如狂潮狂涌,周遭十里树木哗啦乱响。
萧清浅神情如旧,手中霜华剑好似一条白练,在默西气味顿涩的一刹时,顺着金杖削下。
金杖与长剑相触,“铛”一声,好似龙吟。两股劲气相撞,萧清浅稍逊一筹。掌心伤麻,拿捏不住霜华剑,脱手飞出。
霍大当家不远不近的站着,冷眼瞧着场上战况,明显没有插手的意义。方未艾抬眼,恰好与秦孤桐对视上。她当即垂下头,伸手拉拉霍大当家衣袖,轻声求道:“大当家的,萧女人如许的美人。伤着,可惜了。”
她游移之间,君大帅已经和霍大当家战成一团。两人皆是力战身疲,远不如全盛之时。但是霍大当家方才遭到一掌重击,面对君大帅咄咄守势,只能勉强相抗。
秦孤桐回过神,谨慎抱起萧清浅,踉跄站起。举目四望,不知该往哪处。一时茫然无措,就听远处传来混乱脚步声,似有多量人马靠近。
秦孤桐见状稍稍放心,低头摸摸萧清浅手腕,脉搏跳动垂垂陡峭。她悄悄吐出一口浊气,身子回暖,脑中飞转,开口问道:“霍大当家,你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是与不是,你给个了然话。”
秦孤桐心中一紧,闪身躲在一颗槐树后,敛目望去。
霍大当家万未曾推测此人如此短长,顷刻间气血翻涌。只觉经脉如同刀割,丹田剧痛。舌尖一甜,“噗”吐出一口血。他顿时心寒,暗道:老子要死啦!
霍大当家听着舒心,捏了捏拳头,大步上前。路过秦孤桐之时,斜视她一眼,扬起下巴。
秦孤桐一愣,竟没反应过来。只觉两耳嗡嗡作响,前面的话都未曾听清楚。
妙手对决,斯须之间,毫厘之差。
萧清浅眉头猝然紧皱,霜华剑如同一弧月华。千里之距不过天涯,径直刺向默西心窍。
默西哈哈一笑,金杖挥动如风。风声与那弦乐交叉一团,萧清浅耳中狼籍喧闹,没法辩白。偏那金杖被阳光一照,甚是刺目耀目。杖上纹理繁复,舞动之间如同千变万化的画幅。
那金杖来势不减,萧清浅避无可避,只得伸手去扶。指尖方才触到金杖,就见面前俄然金光一闪。她心道不好,仓猝将金杖拍开。
她低低哭诉着,想起清浅畴前。想起她受过那么多苦,遭过那么多罪,她便感觉这江湖也没甚么好。
秦孤桐谨慎搂着萧清浅,轻触她额角,哽咽喃语:“清浅、清浅,等你好了,我们不去昆仑,我们......”
“清浅!”
老得不是江湖,是少年的心。
萧清浅轻咳一声,微微展开眼。秦孤桐大喜过望又惊骇扰她,抬高声音轻柔说道:“清浅,感受如何?”
霍大当家枯青的脸上,现在黯然无色,明显伤的不轻。只那份枭雄气势倒是不减,哼了一声,抬头道:“不是老子干得,我安晓得。”
秦孤桐松了口气,正欲现身。却见贯卫楼俄然脚步一顿,四人回身向后,簇拥到一名老者身边,低头商讨起来。
秦孤桐不动声色的吸吸鼻子,收敛情感,朗声回道:“霍大当家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