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对少年郎君微微一笑,委宛回绝:“搁下美意,我等心领。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便就留。”
三个!
董歆然偷睇瞧去,见她宽袖滑落肘初,暴露纤细的腕骨和均称小臂。火光映照,玉肌半透,比女儿家还要白净细致。
“现在之世,恶匪当道。把控商路的皆是豪强,哪个小贼敢犯。如果拳脚工夫利落,到处能去,何必风吹日晒钻林子。”少年郎君掩唇哈欠,沿着泛出泪光,似困乏了,连声音都软腻慵懒。
圆脸孺子一惊坐起,揉揉眼睛,茫然惊骇的环顾四周。火光以外,目所能及之处,一片鬼气森森。
主仆歇下,唯篝火焚燃,偶尔啪嗒一声爆裂。
太和山脉东临汉江,南连鄂西边疆。周遭数百里山川延绵,林海涛涛。从竹寨往太和城,沿途山路崎岖,行到烧毁的川鄂古盐道,才稍稍平坦。
董歆然听他开口,心才落下,羞于开口支吾:“我们一起未见火食灯火,方才从山脚一转。俄然瞧见路边一簇火光,你们有不似旅人。我们觉得遇见......”
数十年荒废,当初车水马龙的官道,早已变回通俗歧杂的原始榛莽。浓浓夜色中,川资虬结的参天巨树下,腾腾燃烧的篝火,成了独一的亮光。
圆脸孺子喉结耸动,双眼直笔笔盯着声音来处。之间山雾夜幕中模糊飘出一个暗影!
孺子走到青油马车旁,掀起紫面朱里帷幔,取出莲花枕、锦被。跪在少年郎君身后,替他取下平巾帻,解开玉带,褪下紫袍绔褶。
秦孤桐在一旁,见状拱手一礼:“惊扰两位,实在抱愧。”
“嗒。”
少年郎君闻言启口:“一趟逆旅,陌上相逢。虽无东溟鲸脍,却有粗茶一杯。几位豪侠,可愿共饮?”
他的声色清雅,腔调轻缓安闲,仿若旧时的贵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