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听了也感慨地说:“哎呀,想不到王妃竟然是都城人氏。在内里这么多年,很辛苦吧,会想娘家的姐妹吧。”说着还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母亲说:“如果我离了您,必然会想得哭鼻子的。”
吴嫂子和丫环这才走过来将二人扶助,引到一旁坐下了。
兴王妃见小丫头极力压住那贪吃的模样,保持着应有的礼节,也不由莞尔道:“这是都城老字号的,叫龙须糖,还是我娘家送过来的节礼,这会儿都不那么好吃了,唉,聊解乡愁吧。”
又转头看着兴王妃说:“这是甚么糖呀,这么好吃。您这是那边买的?”
一时说得连细雨都神驰起来:“那骑马装现在还在吗?”
小夏婆子到底生养了九个孩子,身形略微肥胖。瞧着也有四十多,快五十的模样了,白净的鸭蛋脸,脸上有些细精密密的皱纹。可贵的是那通身的气度,温馨暖和。固然身上穿戴浅显的姜黄色锦缎褙子,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乡间婆子,倒似个大户人家的主母。
过了没一会,周励就坐不住了。
抖开来看了,一件大红的,倒是现在这个季候穿的,别的一件靛青的是夏季穿的。细雨谨慎翼翼地抚摩了半天,点头道:“这么好的布料,我那里敢穿。”
兴王妃听了就不咸不淡地说:“这个夏女人可真是太玩皮了,禁足的时候还能肇事。”
吴嫂子挑了帘子请她们母女出来。只见屋内正座上端坐着一个圆脸贵妇,穿了件大红刻丝通袖袄,梳着牡丹髻,正中插了一只赤金凤钗,那凤嘴里还含着一个一颗火红的宝石,一张粉面不怒自威。
周励听了忙安抚道:“我家前面有个小小的马场,倒也勉强能跑一跑。”
兴王妃一愣,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你等等,我让他们去找找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我年青那会儿的骑马服。”说着看了五嫂一眼。
兴王妃等她们行了一半的时候才赶紧说道:“快快免礼。”
这时吴嫂子也引着家里的几个庶女过来存候、接待客人,细雨仓猝学着小夏婆子的模样机警地站起来。
王妃笑着看吴嫂子道:“在,如何不在。”
周励传闻兴王妃请了细雨母女来王府赴宴,一天要过来两、三次,转弯抹角地问:“夏家是如何答复的?”
兴王妃如何不晓得儿子的设法,遂说道:“你不是说要带夏家妹子去骑马吗?这就去吧。”
细雨眯着眼睛摆动手说:“我如何好沾王妃的福分。”
兴王妃这时才有些晃过神来,心想:“如何不知不觉的就被小丫头绕出来了。”嘴上却说:“还但愿九女人莫要嫌弃,到底是上了身的。”
到底是旁人家里,细雨不敢等闲离了母亲,便轻声慢语地说:“这会儿太阳正毒,不如陪王妃坐在这儿说说话儿。”
兴王妃这才细细打量二人。
中间坐着个小女人,穿了件水蓝色的快意纹妆花的褙子。梳着两个双髻,一边带了一个珠花。前额和两侧的碎发都被细细地变成笑辫子,汇到一处用彩色的头绳系了,在脸颊垂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地闪动着,小巧的鼻子很有些倔强地微微翘着。菱角样的小嘴,微微向上调皮地弯着,仿佛很高兴的模样。
过了两天,夏家才派了人过来答复,说了很多的客气话,非常受宠若惊的模样。翻来覆去地感激兴王妃的聘请,最后才说到了日子必然带着女儿过来赏花。
云儿没法,翻了半晌,找出来一件靛青刻丝的直缀,怕他再遴选,又拉了一旁的丰儿。两小我没口儿奖饰:“这可真是有威风又斯文清秀。”总算将周励哄着出了院门。两小我才你看我,我看你的,齐齐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