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水肃目:“帮闲?”
围观人群作鸟兽散,一众武侯大多也只是装装模样,把摆摊的人摈除走,或者罚没一些钱物便罢,只有身穿武侯礼服的李大水,紧紧盯着扛竹竿撒丫子的小钟,专门就追他一个。
李大水边幅堂堂,生得昂藏七尺,浓眉大眼,印堂处一道深深的竖纹,端的一副刚正不阿的面相,就连那身经常被长安百姓讽刺像个番役的武侯礼服,他都能穿出一种挺拔的感受来,像一棵矗立的杨树。
坊内曲巷纵横,小钟看着粗苯,实则矫捷,在曲坊内游鱼似的乱窜,李大水则死咬不放,小钟几次转头,都见他不远不近的吊在身后,就像他说的,明天任凭小钟再耍甚么手腕,都不会让他逃脱。李大水此人出了名的轴,以是才有平康坊一哥的称呼,武侯铺里的武侯,只是不入流的小吏,算是服徭役的一种,连俸禄都没有,就靠缉事跑腿,办理办理坊内治安,从各商店摊贩手中弄点小钱或油水为生,只要这个李大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甚么好处都不要,就要秉公措置,弄得平康坊各家商店与摊贩都对他极其头疼,避如蛇蝎,只要轮到他当值,各家都比较循分守己,就连街面上的醉汉青皮之流,都不肯意在他当值的日子里过分猖獗,因为,只如果被李大水给抓住,最折磨人的,就是要背《刑法志》或者《唐六典》。凡是不识字的,他还都有耐烦一个字一个字教,只消被他抓住一次,那样的惩罚毕生难忘。
李大水问:“甚么首要的事?”
“那你干脆杀了我吧。”小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后腰裤袋上抽出那把大葵扇呼哧呼哧扇着,耍起了恶棍,“哎、我明天就是不背,说甚么都不背,有本领你就打死我,大不了被你关起来,那恰好,下顿饭就有下落了。”
小钟有些对劲。“你不早说。”
李大水双眼猛地一亮:“捕神也在?”
李大水不为所动,一板一眼道:“律者,国度之轨制,其百姓所常守之法,雷池不成越。今尔常常冒犯律条,不知改过,皆因目没法典,心无戒律,要尔背诵律法,恰是要尔心有所畏有所惧,铭记于胸。”
小钟头大道:“大哥,能不能筹议一下……”
小钟道:“皮肉之苦就皮肉之苦,只要不削双耳,打我多少板子都行,管饭就行。”
小钟一边逃窜一边搜肠刮肚想借口,哭惨已经用过了,装病也用过了,估计现在再如何声泪俱下,都没法打动李大水的丁点仁慈心。
“不能。”
三儿道:“是不平常,特别对我们一哥而言。”
“是啊,削双耳,这可不是说说罢了。”
张果未几言,从怀里取出一张他临的鬼画符,“长安地盘让我来找你。”
“算你有福,一哥走了,碰到的是我。你哪不好混闹,偏要在百媚千娇阁门口,别的处所也就罢了,那边可容不得你胡来。”三儿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他身后武侯暗戳戳的笑。
李大水的身后,走来一队武侯,当前的是个老者,身上武侯礼服皱皱巴巴,嘴里还叼着个烟袋,一看就是个老油子了。他核阅着地上耍恶棍的小钟,笑道:“后生,老朽敢包管,他绝对干得出来。你们这些人啊,真是不知好歹,让你们背律法,就是要你们长记性,还免受皮肉之苦,李大水到处为别人着想,你们倒好,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