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仲陵附在陆景耳边缓缓吐出了三百字,以后望着陆景的眼睛问道,“记着了吗?”
“我们司天监中人和诡物打了一辈子交道,应当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晓得它们的凶恶,你想用别有洞天重生我,这动机是好的,一片情意我也能感受的到,但是毕竟……还是做错了啊。”
“没。”陆景苦笑,“谷前辈,你这御剑术是神通吗,我是新人,还没学过相干的东西,你说的好些个词儿我都不晓得甚么意义,怕记错了字,以后再练岔了。”
说是御剑术,实在有两部分,前面大部分讲的都是养剑,只要后半部分才是御剑。
陆景看的天然还是一头雾水,但起码这一次他把内里的东西都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
一边说着他将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陆景,“你也是一样的,虽只是书院门生,但也算我司天监的一员,何况你如果想要活下去,这事儿便非做不成。”
谷仲陵的语气就像是在开导一个调皮的弟弟。
喷涌而出的鲜血将一旁的石磨尽数染红,谷仲陵的身躯也微微一晃,但是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却没曾想彻夜要杀书院弟子的是谷或人本身,当真是……世事无常。”谷仲陵一边说着,嘴角一边也出现了一抹调侃之色。
言罢,他伸出了仅剩的那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浅笑着道,“请,请君诛我!”
“谷前辈。”陆景忍不住开口道。
他话音刚落,那把银色飞剑便又从他的袖中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毫不踌躇的斩向仆人的右臂。
本来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井向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规复了行动,但是他只张口吐出三个字,望着谷仲陵的断臂便已是泪流满面。
直到说到最后一个字,谷仲陵的语气都很暖和,就如同一名前辈在和后辈闲谈一样。
谷仲陵本人倒是不觉得意,只是冲井向笑了笑,就仿佛昔年两人还在司天监中一起办案时一样,“你比来的技艺退步了很多,竟然花了这么久才摆脱了我的定身术。”
对不远处已经看呆的陆景接着道,“此举是对我违背当日誓词的自惩,但是以后我脱手杀你,与你倒是非常不公。
“…………”
“昔日你既种因,又可曾想过会得本日之果?不但害了你我,还扳连千年以后的书院弟子!井向啊,井向,你忘了插手司天监时本身的本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