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也不避讳他,取出一只玉盒,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成形的野山参,嘎崩脆,好东西!掌门藏得严实,好不轻易才找到!”
腐败嗤笑道:“桃花又如何会变毒物!桃花瘴是以万年血蟒的毒液为主药,掺入木须草、土龙涎等七种毒物炼制而成的混毒,艳若桃花,一滴就能化作漫天毒雾,最是暴虐不过。丹房里就这么一瓶,先借来用用,喂你的小蛇,这回可便宜你了!”
魏十七忍不住赞道:“真标致!”
“传闻过桃花瘴吗?”
六翅水蛇胃口不错,接连吸了十来口毒雾才觉满足,缩回魏十七掌中,昏昏欲睡。腐败收起桃花瘴,道:“‘玉角’隔三岔五要用剧毒之物饲喂,最好到土龙洞或毒蛛谷去汇集,毒性越烈越好,放心,‘玉角’机灵得紧,平常的毒物底子毒不死。”
魏十七将小蛇归入袖中,又取出错金玉球和精铁佛像,问道:“另有这两件东西,不晓得有甚么用?”
“不晓得,你且用心找找看,找到了别独吞,必然奉告我,我承你的情。”
魏十七只能报以苦笑,“你就不怕掌弟子气?”
云阁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腐败迈着小短腿小跑着冲下来,怀里揣得鼓鼓囊囊,魏十七不由笑道:“又翻出甚么好东西了?”
魏十七笑道:“放心,必然。”
腐败“咦”了一声,抓起错金玉球,道:“柳阙跟你换了?”
“你走得开?”
“说吧,有甚么事?”腐败拍拍胸口,“不会是找我耍子去吧?”
盘作一团的小蛇腾地探出头,细舌吞吐,又不敢靠近,仿佛发觉到伤害,非常顾忌。腐败将剑气松开一线,毒雾涌出,小蛇抵挡不住引诱,张口一吸,额头上亮起一点纤细的亮光。
又是一夜畴昔,魏十七神采奕奕,披着凌晨的薄雾,往无涯观去寻腐败。
成形的野山参都不算要紧的东西,在腐败眼中,那只是吃着玩的闲食,魏十七不由为之乍舌。他俄然想起某个姓钱的老顽童,在女儿被窝里埋“地雷”,玩具,镜子,刷子,砚台,羊毫,一层深切一层,逗女儿找寻――掌门和腐败,大抵在玩近似的游戏吧。
日头过午,魏十七到鼎炉坑为冯煌当了几个时候的夫役,待到傍晚时分,霞光满天,他在密林中找到一处泉眼,洗了把脸,痛饮一番甜美的泉水,精力为之一振。
悄悄坐在山林间,看云起云灭,甚么都不想,就如许放空本身,任凭暮色一点点变浓,将六合遮得严严实实,一丝不漏。
“桃花瘴?莫不是桃花落在地上,积得厚了,腐臭蒸腾化作剧毒的瘴气?”
魏十七心知肚明,所谓“借”便是“偷”的委宛说法,不过腐败慷掌门之慨,他也乐得装胡涂,只作不知。
“这是……”
腐败道:“不是病了,是你饲喂不得法,‘玉角’性噬毒物,你等着……”他记起了甚么,丢下魏十七,噔噔噔奔上云阁,翻箱倒柜,取了一物,又噔噔噔奔下来,手里攥着一只鼻烟壶大小的瓷瓶,通体素白,在靠近瓶口处绘了一枝桃花。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候。
腐败丢下错金玉球,拿起精铁佛像看了看,啧啧道:“这叫做三面佛,是数万年前昆仑祖师的遗物,掌门说内里藏着一门剑诀,只是没人找得出来,石铁钟把三面佛拿出来,八成是看走眼了。”
腐败轮动五指,催出十余道剑气,薄若蝉翼,层层叠叠附在瓷瓶之上,他把瓷瓶凑到小蛇嘴边,拇指轻划,将木塞推开一条细缝,一缕桃红色的毒雾缓缓逸出,尚未散逸,即被剑气紧舒展住,流转不定,如云雾般氤氲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