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慢吞吞道:“一桩桩事情来。侯江城的尸身在那里?”
褚戈以拳支颐,不动声色,待季鸿儒讲完,忽道:“师弟,你如何看?”
这是《临川杂记》中提及的伎俩,魏十七第一次试用,天罗藤和黑心莲的药力融会在一处,如刀,如剑,直刺棲落颅脑深处。
“在这里吗?”韩赤松很有些迟疑。
但对他来讲,搜魂的情势大于实效,贰心中打的主张,谁都没有推测。
韩赤松从腰间取下一只储物袋,道:“已收在此袋中。”
邓元通不知他的企图,只得承诺下来,心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海里捞针,那里还找获得!
韩赤松依言将储物袋翻开,倒出侯江城的尸骨,一股恶臭四散超脱,世人无不捂开口鼻,屏息细看。尸骨残破不全,脸孔皆非,一只眸子滚落在眼窝外,脸上肌肉腐败不堪,辨不清面貌,身材四肢都有妖物啃食的陈迹,腹腔被利爪扯开,脏腑空无一物。
“侯江城有个外号叫‘无牙儿’,他天生异象,一出世便长着满口白牙,拉扯他长大的是个走江湖的瘸子,下狠手把他满口牙齿尽数敲落,今后再也没有长出来。这具尸骨的牙齿是新近才拔掉的,牙龈下的牙髓牙根受创未愈,一看便知。”
邓元通细心辨认了半晌,摇了点头,从身形看,那尸骨跟侯江城非常类似,但真要确认他的身份,倒也说不准。
魏十七没有全用,只挑了一截天罗藤,摘下一片莲瓣,其他都交还邓元通。他将藤茎和莲瓣合在掌心一搓,尽成粉末,而后捏在手中握紧成拳,催动丹火逼出药力,一把抓起棲落的头发,扬起丑恶狰狞的人脸,抬手击在她眉心。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季鸿儒固然没有明说,但世人都听出他在表示些甚么,各自转着动机,沉默不语。
晦涩含混的咒语在魏十七唇间响起,他渐渐抬起手掌,五指并拢,从棲落眉心间拉出一团变幻的黑烟,垂垂凝成棲落的模样,下半身埋在头颅里,上半身扭曲挣扎,痛苦不堪。
“无妨,就在这里。”
魏十七走上前,蹲在臭气熏天的尸骨旁,伸手捏开他的下颌,公然,嘴里没有半颗牙齿,牙龈黑红肿烂,排泄脓水。他从袖中摸出一柄狭长的匕首,一一划开牙龈,检视牙髓和牙根,半晌后站起家,道:“此人不是侯江城。”
褚戈清楚侯江城乃是秦子介埋在仙都的暗桩,撤离仙云峰时出了不测,不知所踪,当下接口道:“侯江城是仙都外门弟子,他的下落就交由邓掌门督办,是生是死,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世人面面相觑,谁都生不出辩驳之念,划开牙龈检视牙髓牙根,那里想获得这些!
魏十七打量了她几眼,向邓元通道:“邓掌门,借天罗藤、黑心莲一用。”
“是搜魂术!”季鸿儒神采微变,他听师弟戚都提及,棲落数十年前就已经晋升妖将,灵魂凝固,摄魂搜魂底子没法撼动,魏十七能将她的精魂从颅脑中牵出,明显是利用了某种秘术,这此中的关头,就在于天罗藤和黑心莲。
灵魂动摇,如脱缰的野马落空节制,肆意冲撞,棲落伸开大嘴嗬嗬嘶吼,脸上肌肉抽搐,痛不欲生,世人面面相觑,不知魏十七在搞甚么花样。
季鸿儒不由问道:“何出此言?”
季鸿儒从袖中摸出一只御兽袋,袋口朝下一抖,棲落打着滚扑倒在地,她妖丹被监禁,手足被晃金绳绑在背后,目露凶光,转动不得。
韩赤松重将尸骨支出储物袋中,顺手递给邓元通,交由他措置。
世人闻言为之一怔,明显褚戈才是昆仑正使,为何要扣问魏十七的意义?这究竟是顺口一说,还是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