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承诺极力一试。
脚下的地盘微微颤抖,泥土像煮沸的油锅,翻滚滚涌,一根乌黑的藤条猛地窜起,足有手臂粗细,表皮不见枝叶,长满了锋利的倒刺,夹带着丝丝血腥气,敏捷游向卫蓉娘。
魏十七心道:“莫非是藤蔓成精?昆仑山中,没传闻过有如许的妖物!”
卫蓉娘把他远远放下,御剑而去。魏十七从剑囊中抽出铁棒,摸索着先前走近几步,食尸藤妖仿佛苍蝇见了血,挥动藤条冲上前。
卫蓉娘正待上前,心中微动,堕星剑一闪,将藤条紧紧钉入土中,果不其然,绞下的半截藤条也具灵性,剑一入体,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样冒死扭动,明显在等她靠近后再施偷袭。
卫蓉娘剑诀一引,堕星剑将藤条一剖为二,藤条顿时落空了生机,以肉眼能够辩白的速率腐朽溶解,化作一堆焦黑的灰烬。
放眼望去,他埋葬田长命的处所只剩下一个大坑,尸身不知所踪。卫蓉娘的神采很丢脸,胡安干系严峻,本来只是不放心魏十七扫尾,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出了幺蛾子。
堕星剑应念而起,剑光明灭,将藤条绞为两截,腥臭的汁液满天飞洒,残藤哀鸣一声,重又缩回土中,弃下丈许长的一截。
会不会是野兽把他的尸身拖走了?
段文焕仓促忙忙赶来,气味微促,额头排泄细汗,明显是受了刺激,躲在一旁偷偷练剑。魏十七和陈素真视而不见,这减轻了他的难堪。
魏十七与陈素本相谈甚欢,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时候,直到曹近仁过来号召他们用朝食。
“太一宗的食尸藤妖,它的本体在地下,藤条中的汁液能污损飞剑,很难对于。”卫蓉娘提起魏十七,御剑飞到空中,遥遥相望。
御剑飞翔看似萧洒,却谈不上温馨,回旋,爬升,大地劈面撞来,天旋地转,双脚终究落地,魏十七摇摆了一下敏捷站稳,脑筋还残留着少量晕眩。
她等不及翻越山头,一把抓住魏十七的腰带,御剑而起,瞬息间来到昨夜胡安鞭挞田长命的山林间。
“那就是食尸藤妖的本体,寄生在田长命尸身内,任由它在山里残虐,为祸不浅。”卫蓉娘稍一迟疑,道,“十七,你能拖住它一会吗?我去去就来。”
藤条抽动了半晌,垂垂安宁下来,碎石泥土汩汩向四周排开,一具人形的怪物从地底升起,形貌与田长命普通无二,胸腹背胁伸出数十根藤条,面无神采地望着卫蓉娘。
他筹办好了干粮、烤肉和茶汤,干粮按例是干硬的面饼,在火上烘软了,披收回谷物的香气,茶汤没有动用上好的茶叶,而是次一等的货品。魏十七辩白不出此中的不同,牛嚼牡丹,尽管往嘴里倒,陈素真似笑非笑地看了曹近仁一眼,看得他有点心虚。
卫蓉娘仿佛想起了甚么,问起田长命的尸身,魏十七说尸身已经好生埋葬,被“火蛇符”烧焦的处所也覆上了土,没留下任何陈迹。卫蓉娘点点头,仍有些不放心,叫上他再去埋尸处看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对于这类藤蔓之属的妖物,五金飞剑最为锋利,火行神通也可杀伤,但魏十七五行亲土,刚好被禁止,铁棒又是钝器,对于藤条不得力,他谨慎地退到卫蓉娘身后,问道:“这是甚么妖物?”
魏十七像婴儿一样被卫蓉娘提在手里,腰带勒紧了皮肉,锋利的北风刮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这类受制于人的感受,让他憋屈得慌。他乃至担忧,万一腰带不敷健壮,半途扯断了,他会不会像石头一样砸到地上,摔个七荤八素。
幸亏这一幕没有产生。
卫蓉娘将飞剑收回,忽觉有些不对劲,细细察看,只见剑身感染上藤条的汁液,如霉点般敏捷分散,污损着飞剑的灵性。堕星剑是师兄荀冶亲手为她锻造的飞剑,她心中大为怜惜,仓猝注入癸水之气洗练飞剑,驱除汁液的腐蚀,但剑质受损已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