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略加思考,评价道:“是个聪明人,运气不错,只怕贰心机活泛,不肯为昆仑捐躯。”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把江山元气锁交给他们了!”
紫阳道人没有转头,他望着劈面的空竹山,随口问道:“你感觉魏十七如何?”
邢越苦笑道:“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昆仑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就算不清楚秘闻,也会猜到几分,潘乘年是渡劫期的大修士,恐怕是瞒不过他的。”
“不交给他们,潘乘年关究还是要上碧梧岛的,万一妖凤被他们花言巧语说动了,又或者久静思动,一时性起看中了太一宗哪个姣美少年,难保不会生出甚么祸端来,那样的话,我昆仑弟子不就白死了!”
“这如何能够!”
落日西沉,霞光满天,凤凰台沐浴在血普通的残照下,而在视野不能及的远方,黑夜的暗影已经伸开小半羽翼,铺天盖地袭来。紫阳道人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世事难料,构造算尽,这一局棋,不到最后是看不清胜负的!”
“潘乘年的确短长,每次见他,都要刮目相看,一身修为也就罢了,归正集宗门高低之力,用灵药砸也能砸出个渡劫期来,倒是太一宗在他手上蒸蒸日上,两度攻上流石峰,了不起!不过,师弟,那两次我们有没有开启护山禁制?”
“那镇妖塔如何办?少了江山元气锁,流石峰上的护山禁制形同虚设,何况……何况弹压在塔下的……”邢越双眉紧紧绞在一起,他不是不在乎苍龙洞中一干昆仑弟子的存亡,实在江山元气锁是昆仑开宗立命的底子,最是要紧不过,不管如何都不能有失。
邢越心中一紧,他俄然感觉,面前这位掌门师兄心机之深,竟让他不寒而栗。
“三思过了,就这么办。”
“没有,潘乘年两次都被截住,一次是上代掌门,一次是掌门师兄,他知难而退――如许看来,太一宗此举的目标,倒不是为了废除流石峰的护山禁制……是了,潘乘年敢向我们提出买卖,恰是看清了这一点!”
紫阳道人说得风轻云淡,邢越听在耳中,却如晴空轰隆,顿时“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一桶雪水来”,他结结巴巴道:“但是……但是去了江山元气锁,一定能镇住那天狐……”
临去之时,紫阳道人意味深长地提示了他一句,“入我昆仑门下,就要守我昆仑的端方,猜到的事情,没猜到的事情,都烂在肚子里,晓得了吗?”
紫阳道人不置可否,笑笑道:“聪明尚在其次,运气不错倒是真的,能熬过巴蛇残魂夺舍,前程不成限量,嘿嘿,小师弟的衣钵,终究有了传人,这是我昆仑的幸事。”
“那他是为了甚么?”
邢越哑然发笑,道:“是,是我多虑了。”
“昆仑派有些奥妙,向来不为人知,你是长老会的大长老,奉告你也无妨。江山元气锁有阴阳之分,阳锁在镇妖塔中,锁住天狐,不必去动它,把阴锁交给潘乘年,莫要忘了,那妖凤但是个雌儿!”
待魏十七的身影消逝在视田野,大长老邢越从树影下步出,恭恭敬敬顿首施礼,道:“见过掌门师兄。”
紫阳道人低低笑了起来,道:“是啊,东海碧梧岛上的妖凤,担当了上古神鸟凤凰血脉的天妖,抽取她体内妖元将雷火劫云重新炼过,雷火的能力能再强上数倍,并且,若找到合适的人选与妖凤诞下后代,半人半妖之身,想必能把雷火劫云直接摄取体内,把持自如,到当时,昆仑山还不是任他来去!”
邢越吃了一惊,仓猝道:“兹事严峻,还请掌门师兄三思!”
“掌门师兄,他说的话都可托吗?”邢越另有顾虑,忍不住多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