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清楚紫阳道人与他的买卖,知他并无歹意,当下承诺一声,站在卞慈身边,相隔数尺,沉默不语。
盛精卫放低身材,感喟道:“何尝不是,还请掌门成全。”
潘乘年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
盛精卫住了咳嗽,老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潘掌门,在你跟前也不说虚言,我寿元无多,若能得黑龙妖凤的妖气伐毛洗髓,醍醐灌顶,犹有一线飞升之机,错过今次,只怕就断绝了活路。”
“愿为掌门前驱带路。”盛精卫心中一宽,他煞费苦心,不吝以崩坏之身,从天惊峰地穴传送至黑龙潭下,赌上性命,也要博那冥冥中一线朝气,最担忧有人从中作梗,功亏一篑,固然掌门并非亲至,但凭这一具身外化身,礼服他不在话下,他万不敢违逆掌门的情意。
卞慈只顾顾问妹子,甚么都不管,甚么都不问。
“岳朔?他不是早就投入镇妖塔了吗?”
魏十七盯着太一宗的女弟子不放,甚是失礼,潘乘年却不觉得忤,向盛精卫道:“收了困龙柱吧,此人大有来源。”
“此举过分凶恶。”
潘乘年低头沉吟,岳朔的女儿,天狐阮青的骨肉,这内里的道道不那么简朴。
盛精卫接口道:“但凭掌门取我性命,绝无牢骚。”
他挪开了视野,魏十七出了一身盗汗,哪还不识相,仓猝催动藏雪剑,仍化作剑丸,投入鱼口当中,将阴锁支出体内。阳锁绕着他恋恋不去,各式盘桓,卞雅不言不语,视若无睹,这让他感到奇特。
“是岳朔的女儿代父收徒,掌门亲口认他作师侄,看顾有加,甚是正视。”出于公心,史平复加了一句“看顾有加,甚是正视”,故意保全魏十七,以他的目光看来,流石峰这一辈的二代弟子中,魏、褚二人并称双峰,旁人远不及,连杜默和寇玉城都要甘拜下风。
卞慈勉强一笑,跟他打了个号召,解释几句,妹子身材不适,包涵。来由很牵强,卞雅也很古怪,魏十七善解人意地笑笑,没有多话,今后有的是机遇打交道,初逢乍遇,还是保持间隔为佳。
潘乘年指指一旁的姐妹花,温言道:“那是我的两个门徒,年长的叫卞慈,年幼的叫卞雅,你略长几岁,要照顾一二。”
潘乘年又打量着盛精卫,问道:“你是先归去,还是执意留下?”
盛精卫给足掌门面子,念动咒语将困龙柱收起,魏十七脱去桎梏,浑身一松,这才回过甚来,看了潘乘年一眼。这一看,眉低眼涩,酸泪夺眶,偏生挪不开双眼,魏十七感觉本身全无埋没之处,里里外外,被对方窥了个通透。
史平复微一怔,忙道:“不是,他是掌门的师侄,岳朔的门徒。”
情势比人强,魏十七收起狂傲之心,躬身施礼,见过潘乘年,道:“小子见过潘掌门。”
史平复孟中流哪敢质疑,只得御剑飞起,双双拜别,无移时,二人化作两个小斑点,穿过水幕,消逝在黑龙潭中。
饭一口口吃,事一桩桩办,潘乘年对史、孟二人道:“逗留此地有害无益,魏十七留下,你二人可先行一步,回流石峰转告吾紫阳,黑龙潭下之物,已为太一宗取走,如有所求,可上鹤唳峰寻我分辩。”
卞慈欲言又止,当着外人的面,她不便发挥同心功,潘乘年心中稀有,伸手在魏十七肩头一拍,不知使了个甚么神通,藏雪剑丸从鱼口跃出,沉入丹田当中,阴锁堕入甜睡,气味隔断,阳锁失了引诱,兜兜转转,满心不甘心,只得化作一道白光,钻回卞雅眉心间。卞雅身材一软,倒在卞慈怀中,发丝垂落,暴露白净小巧的脸庞,双目紧闭,眉头微蹙,惹人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