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年前,他们从鬼门渊进入这个未知的天下,本觉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知一头撞进通天阵,死伤不计其数。天狐阮青愧对跟随她的部下,不吝以身犯险,查明通天阵以四十块阴阳两仪碑为阵眼,由一十七名昆仑剑修合力驱动,仓猝间,她定下各个击破之策,天狐、黑龙、妖凤、天狼、巴蛇、夔牛、睚眦、朱雀、玄龟、螭龙、青鸟分头迎击,杀出一条血路。那一战,直杀得昏入夜地,流血漂橹,人族妖族的强者一一登上舞台,昆仑众剑修依托通天阵,将剑域的能力阐扬到淋漓尽致,接连斩杀了巴蛇、夔牛等七头大妖,战到最后,若非通天阵抽取六合元气过火,伤了天下的本源,阵图反噬,暴露一丝马脚,以天狐为首的天妖无一能幸免。
但是这统统都是错觉。
魏云牙临危不惧,拼尽尽力纵身一跃,舒伸开四爪,一条白尾如火焰般飞舞,只待再度破空遁去。
通天阵一战,一十四位昆仑剑修灯枯油尽,幸存的三位剑修也前后陨落,昆仑元气大伤,自此再无一人能贯穿无上剑域,数万年来,能将剑诀推衍至剑灵化形的剑修,亦屈指可数。
但这此中不包含吾紫阳。
青光明灭,剑刃迟迟未能破开琉璃法体,魏云牙厉声叫道:“吾紫阳,你又能奈吾何!本日一战,不死不休,吾誓将突破镇妖塔,血洗流石峰!”
“吾紫阳,你好生凶险!”天狼遁术迅如光,动如雷,若非体内暗藏着一缕青冥剑丝,紫阳道人一定能在电光石火间感到到他,催动剑域将其定身。
不等他说完,魏云牙泼开四爪,化作一道流光,左冲右突,试图逃出这方青冥剑缔造的小六合。
青冥剑低低嗡鸣,瞬息崩解为无数剑丝,绕着天狼的头颈缓慢扭转,先是根根白毛飞舞于空中,散为藐小的灰尘,接着颈部呈现一道血痕,黏稠的鲜血四散纷飞,魏云牙吼声不竭,冒死摇解缆躯,却被剑域死死压住,不得转动。
魏云牙切身领教过剑域的能力,所谓剑域,乃是剑修以剑缔造的一方小六合,在这方六合里,统统法例由他鉴定,生杀予夺,只在动念之间。
紫阳道人低吟道:“域成锢六合,一剑破万法。”剑丝闪过一片青光,往里一收,天狼的大好头颅回声落地,灵魂从创口飞出,凝成一头晶莹的小狼,体内云雾缠绕,氤氲不断。
紫阳道人屈指将青冥剑一弹。
紫阳道人将手朝他一指,喝一声:“定!”魏云牙回声呆滞在空中,四肢扭曲成麻花,如被无形的锁链缚住,转动不得,他奋力一挣,却撼不动剑域,一身神通俱被停止,无处可逃。
“这是……剑域?”魏云牙嘴里尝到了血腥的滋味,悠远的影象开端复苏。
一声长啸,声震霄汉,六合动乱,尘烟四起,魏云牙现出身躯,无所遁形。数万年前青冥剑那一击,在他体内种下一缕剑丝,暗藏不动,直到现在被青冥剑唤醒,破去了它的遁术。
这一步踏出,魏云牙浑身的毛都炸起来,面前蓦地一花,如水中的倒影被波纹闲逛,顷刻间山崩地裂,乾坤倒置,六合元气落空节制,卷起一场摧毁万物的风暴,他下认识举起右爪挡在面前,差点觉得这个天下的末日提早来临。
“……不过对于你一个,也充足了。魏云牙,当年在通天阵中,吃了我昆仑祖师青冥剑一击,还记得吗?”紫阳道人伸手一握,从虚空中缓缓抽出一柄长剑,三尺三寸三分,恰是神物自晦的青冥剑。
魏云牙不知他为何提起通天阵,他在突围之时,确切中了青冥剑一击,当时仰仗琉璃法身硬扛下来,过后也未发觉到非常。但此时现在,他却模糊感到不安,仿佛堕入一个大诡计中,无从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