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你背太多了，山道滑，谨慎些。”岑溪儿拉着许落让到一旁，问候了一声。
曾经相濡以沫的恩爱伉俪走过光阴流年，不能修行的夫君，终究还是埋骨地下，腐蚀灭亡，归于灰尘；而他走上了修行之路的老婆，阿谁别人丁中会飞的仙女娘娘，正立在坟头，哀思，却有力。
本来，光阴里会是如许，人面沧桑，白发，灰尘。
……
“阿谁女孩子也很好，就让他陪着她，做个凡人，挺好的。”傅山又说了一句。
他两人进山已经够早了。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咳咳……甚么北原，幼年时去过，去过罢了。”傅山难堪的打断了他的话。
“孙婆婆家在村庄西头，我们这村庄人家零散，相公住的光阴也短，怕是未曾见过吧？”岑溪儿边走，边在旁先容说，“她仿佛，有七十多了，这在我们这里但是可贵的高寿，好多人都说，她是有福分的呢。”
李还河知他在故作轻松，并不睬他。
“既是妖族内斗……那不管成果如何，都算功德一件。”傅山表示得态度光鲜，绝口不提李还河口中阿谁狐族女子。
“你这是秉公……空冥之将来，他不担负，谁来？”
“这石刻，村庄里白叟们传说，是一名会飞的仙女娘娘刻下的呢，只是年代长远，也没人晓得真假。”岑溪儿说道。
山间浓雾凝集如龙，随他而行，每行一步，皆有露水从雾龙身上滴答落地，灌溉药苗。
“不感觉不幸么？”许落不由问了一句。
傅山最后无聊的干笑几声，终是当真道：“我方才斩断了最后一线系在他身上的神识牵引。”
“冬寒时候记得返来，一人怎能眠，你知我最怕清冷……春暖时候不准分开，一人有力耕，怕来日没有收成……夏季炎炎那里能走，暴虐辣个日头哦，狗也吐着舌头……”
粗布道服搭在肩头，脚下趿一双草鞋，老道状若平常老农，行走在一山药苗之间――也只要药苗了。
“嗯？”岑溪儿微微有些惊奇，继而道，“是辛苦了些，但是，人老了都是如许的呀。撤除那些家里殷实，子孙多，又孝敬的，我们农家，就都是如许的，并且多数人还活不到如许年纪呢。”
一句诗，两行字，似是用剑腾空划下的，初看起来遒劲有力，但是再看……却清楚藏着多少悲忿，另有痛心和有力。
“哎呀，怎的想阿谁……那相公会嫌弃么？”岑溪儿不觉得意，笑着说，“到时候，相公也是白胡子老公公了哦。”
这一点，傅山和许落最后就都晓得，乃至，这还是傅山为许落第择她的此中一个启事――因为如许，许落才气经历更多人间感情与沧桑。
既如此，就不必说下去了，李还河摇了点头，专注给药苗培土不说话。
李还河解下腰间酒壶饮了一口，略有些感慨的说道：“实在，当年师尊对你也有过近似的考虑，想你便不要参与这些事了。当时，你和北原阿谁狐族女子……”
“今后，溪儿如果长命，也会是这般模样呢。”她又说了一句。
【此情不堪与人说，只道少年曾北游。】
【空冥山间一壶酒，绝尘路上谁无旧？】
“衰老，本来如此可骇。”望着身前脚步轻巧的岑溪儿，许落有些无措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