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才说叶行远这诗不可,本觉得本县当中读书人不会有人来驳他的面子,以此硬压叶行远一头,谁想到跳出来一个香君,竟是为了这诗又现形又唱歌,这是何等候遇?
一众围观大众到这时候还真有点含混了,这诗明显感受是好的,但盛才子说不好,大抵也有他的事理?
盛本其也有几分才华,当然也咀嚼得出叶行远三字诗∷∏,的好处,恰是因为如此,他更是愤怒,歹意诽谤,毫不能让别人指导了言论。
盛本其面红耳赤,没想到叶行远另有这类杀手锏,三言体例冷僻已极,数百年来就没驰名篇传播下来,仓促之间他那里能够记得?
“多谢叶公子赠诗。”声音悠远,不知从那边传来。
叶行远当然不能被扣上这个帽子,“盛兄想是记差了,先贤诗律当中,本也有三言体例,如《国风》‘山有榛’、‘隰有苓’,《周颂》‘绥万邦’、‘屡丰年’等,我虽不肖,却也不敢逆了先贤,只是与盛兄路数有些分歧罢了。”
别人固然赏鉴程度有限,临时说不出叶行远此诗的好处,但此时群情却都被这首诗吸引了去,盛本其的诗早被人忘到九霄云外。只此一点,便能够看出两首诗的不同。
叶行远还真从未见过这等厚颜无耻之人,都到这份上了,还要死鸭子嘴硬又有何用?
“是啊!叶贤弟毕竟稚嫩了些,此诗立意是好的,可惜到底生涩,还是盛兄的诗句沧桑隽永,前后照应,由景入情,再由情入幻,堪为最好!”盛本其表白态度,立即有人如梦初醒,从速拥戴来混合视听。
传说中,香君死而有灵,与城隍并受香火,固然不入城隍庙中,但亦有阴神之位格。她平生爱才,身后也是如一,传闻如果有人在墓前做出好诗,能得香君之赞,墓前必有异象,而后便能妙笔生花,写文作诗的灵气都陡增几分。
她的身形也垂垂消逝在空中,雨住云收,太阳又暴露了脸,除了潮湿的衣衫和面庞,并没有甚么窜改。
他本来还悔怨拿出这首诗引发太大的动静,但现在想来,此诗赠与香君,也不算是明珠暗投,能让她在地府之下瞑目浅笑,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大功德。
无耻之尤!叶行远早推测此人会倚老卖老,但也料不到他能恶心到这个程度。就他一个十年都没考上的老蒙生,有甚么资格来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盛本其理屈词穷,他晓得叶行远的话没错,但打死也不能承认,只能强词夺理,“照你这么说,我随口说话,便可入诗?历代先贤订正音韵,谱定格律,都是在做白工了?”
他这个事理放之四海而皆准,所谓不以词害意,诗的魅力在于说话和格律音节,但又不成拘泥于格律音节,再说他这三字体也并非无有格律,只是格律的窜改罢了。
在另一个时空,记念名妓苏小小鬼灵的诗词里,这首诗敢号称第一,他不信到了本时空就变差了。这世上有天机感到,诗词文章到处都有因果,想在这上头完整颠倒是非吵嘴可不轻易。
“我就说这诗不简朴,只听叶贤弟吟诵一遍,我浑身就麻酥酥的,等香君再唱一遍,我更是连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忍不住鼻酸落泪。”一个落拓墨客点头晃脑,泪流满面,“恨不能早生三百年,安抚香君平生!”
厥后叶行远飘但是去,不带走半分云彩。等世人回过神来,叶行远已经消逝在城隍庙大门外了,现在世民气中不约而同想道,本县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但是千万没想到,传说竟然在明天闪现了,香君显灵并不是传说,而是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