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事理是这么个事理。”刘师爷点头,笑道:“以是这鄙人与叶公子你筹议么?我传闻李成与叶公子也不过只是初识。何必为了他获咎旁人?只要叶公子你给朱紫一个面子,我家大人也免得难做,那三百两银子原封退还,更有一份薄礼奉上。”
戋戋一个尚膳监佥书,那里值得他的亲信刘师爷这般阿谀?便是叶行远这个举人,也不必对他折腰。不过想想郑知府的风格,这般贪腐吃相过分丢脸,只怕清流毫不会采取于他,他与阉党勾勾搭搭也未可知。
叶行远迟疑道:“那位朱紫不过只是要宝刀,也不必置人于死地吧?李成既然已经筹算卖刀,如此存亡之际,也不会舍不得宝贝,朱紫便取了去,只随便给他几个银子也就是了......便是不给,也是无妨。”
李成好歹也是个九品的官员,尚且这么随便的剥夺性命,这京兆府大堂之下到底有多少冤魂?叶行远不寒而栗,如果浅显小民又没朋友的,只怕死得更是无声无息。
刘师爷仓猝迎上去,陪笑道:“王公公,你如何出来了?这少年不懂事,我正在压服于他,公公莫要动气。”
京兆府知府乃是实权在握的正四品,又是进士出身,根正苗红。按说只要他底气足胆气壮,就算是东厂提督本人,都无需过分客气。
刘师爷嘲笑道:“不过只是个武官,叶公子何必如此操心?朱紫说了,做事须不留后患。那李成乃是李家名将以后,这宝刀乃是先皇御赐、李家家传,今后李成如果一向不得志倒也罢了,万一被他咸鱼翻身,到时候再来讨还,岂不是费事?”
尚膳监的人就能让京兆府如此顾忌?叶行远心中大震,早就传闻本朝阉党当道,特别是提督东厂的厂公江宝山权势滔天,满朝文武都惧之三分。
案子未结,李成临时放不出来,叶行远满腹疑问,待要派人再去探听,刘师爷却已经叫人请他进后衙筹议。叶行远刚一进门,就见刘师爷满面苦笑,上前赔罪道:“叶公子,鄙人有负所托,本来早已经安排安妥。不猜中间又有一名朱紫插手,倒失了计算,不得不请@℉,你来筹议。”
是个死寺人?一听“公公”的称呼,再看此人面庞打扮,叶行远心中稀有,没想到此事竟然是惹上了宦官。
他提到银子,看刘师爷面色微变,从速又改口。心想京兆府向来吃人不吐骨头,还想问他们要银子,本身也是天真了些,归正对于李成来讲,这一遭能逃得性命便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对宝刀应当没甚么执念。
怎奈叶行远油盐不进,王公条约莫是颐指气使惯了,受不得回绝,是以便愤怒现身,倒让刘师爷都不太好下台。
这两人之前从无交集。只是可巧住在一处驿馆,这才有了点友情。但叶行远进京也不过几日,能与李成有多好的干系?以刘师爷看来。不过只是少年人豪侠性子发作,以是才仗义疏财出面帮手。
但轩辕天下毕竟是文人秉政,天机可辨,东厂固然一样是间谍构造,但也没法只手遮天,顶多就是让人不敢获咎罢了,不成能真广植翅膀,把持朝政。
你如果想要命,那就别想要刀,叶行远斗争经历丰富,又清楚对方所求,一开口就打在王公公的软肋之上。刘师爷满头盗汗,这小子真是胆小包天,这是在威胁王公公?是要一拍两散的节拍?
现在既然戳穿,刘师爷也是办惯差事,甚么难堪场面每见过,打了个哈哈便道:“叶公子,这位是尚膳监佥书王礼王公公,还不从速见过?”
干脆说得清清楚楚,免得这少年人搞不清楚状况。叶行远惊诧,本来你们对李成的家底摸得清清楚楚,也晓得人家是忠良以后,宝刀乃御赐之物,就如许你们还毫无顾忌的打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