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景阴沉着脸,直把老宫人看得背上直冒了盗汗出来,方俄然一脚把老宫人踹了出去,口中骂道,“没用的主子,照顾不好孤的母妃,还妄图把罪恶往主子身上推,来人啊,把这个倒置吵嘴、犯上反叛的主子关到暴室去,叫人好好教教她,甚么叫端方,孤可不信,这胡乱诬告主子的话,是这么个没脑筋的主子气说得出来的。”
“孤有甚么罪恶,娘娘不是最清楚吗,每日里口口声声说是孤弑父杀兄……哼,欲加上罪何患无辞,娘娘公然高超,只可惜世人皆知孤乃先帝亲赞纯孝,又和睦兄弟,善待长兄遗孤,娘娘这捕风捉影之说,纯属荒诞。”
“谢母妃,”赵怡楚窈齐声道。
那老宫人神采发白,扑通一声向着夏云景跪下告饶,夏云景不耐烦听她多说,立时便打断了她,偏了头,只拿了眼角的余光看她,声音也不大,却透出几分狠劲儿,“你是母妃身边积年的老宫人,想不到也会做出如许的事情来,还是早早交代了是何人教唆,免得受了这很多皮肉之苦,”夏云景见那老宫人还要喊冤,便道,“可不要胡乱往母妃身上掰扯,不过是个奴婢……都愣着做甚么,还留着这等包藏祸心的奴婢,等着叫她来暗害孤的母妃吗。”
楚窈手一抖,几乎把胭脂摔了,下认识的看了一眼夏云景,便把胭脂搁回了桌上,垂首侍立,与赵怡站在一处。
楚窈一闻声贵妃这话就晓得要遭,虽偷眼看着贵妃脸上已有些悔怨之意,但内心还是点头,虽说是一向在身边服侍,出运营策的老宫人,但这话说得却实在是诛心。把宫人看得比亲儿子首要也就罢了,还威胁亲儿子,说老宫人如果没了,儿子也不必来了……只怕会适得其反。
“都是孤的不是,竟累得娘娘表情不好,也是孤的罪恶,”夏云景脸上虽是笑着的,但口中说的话,却并不比贵妃好听多少去,这会子,连母妃也不叫了,只说是娘娘。
“殿下饶命啊,老奴,老奴……”
“都说空穴来风,但没有空穴却一定来风,孤听得有人在宫中漫衍流言,只说娘娘不对,叫长兄无地自容,方才他杀,不晓得娘娘……”
“是。”一个熟谙的声线响起,楚窈微微侧目。
楚窈见贵妃神采好多了,便进言道,“母妃可用过了早餐?恰好殿下也还未曾用过,不如一块儿用?也叫妾与夫人一块儿奉侍您们一回。”
“你,”贵妃半靠着万忠,指着夏云景,气得直颤栗,“你若敢措置了周姑姑,就给本宫滚出玉泉宫,今后也不消再来。”
贵妃见了,不由打了个寒噤,但凭着一股子韧劲,还是强撑着,却毕竟比不过夏云景这从疆场磨砺出来的煞气。万忠看准了机会,恰在贵妃脚软之时上前扶住她。得了夏云景一个赞美的眼神。
楚窈把目光移向贵妃身边,阿谁佝偻着身子的内侍,影象里就闪现出了一个名字――万忠。前几年册封前曾跟从万内侍到卫王府来过的阿谁小内侍,本来他已如此得贵妃信赖了吗。楚窈内心想着,贵妃或许不晓得,她所一贯宠任的万内侍与万忠师徒两个,都是给夏云景做事的吧。
楚窈现在算是明白,甚么叫做祸从口出,这面前摆着一个,想看不见,也不可啊。楚窈偷偷看了夏云景一眼,神采公然丢脸极了,手也握成了拳,枢纽处因用力而发白,内心一惊,不由谨慎答道,“回母妃,妾是黎国冯氏女,因母亲感念不能常承欢于外祖膝下,便将妾送到南地外祖家,故妾长随母姓。”
这话一出来,那老宫人立时便不动了,只手脚还在不住的颤抖,立时便上来了几个内侍,要把她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