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刘焉发榜招军时,玄德年已二十八岁矣。当日见了榜文,慨然长叹。随后一人厉声言曰:“大丈夫不与国度着力,何故长叹?”玄德回视其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玄德见他形貌非常,问其姓名。其人曰:“某姓张,名飞,字翼德。世居涿郡,很有庄田,卖酒屠猪,专好交友天下豪杰。恰才见公看榜而叹,故此相问。”玄德曰:“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今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长叹耳。”飞曰:“吾很有资财,当招募乡勇,与公同举大事,如何。”玄德甚喜,遂与同入村店中喝酒。
——调寄《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豪杰。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还是在,几度落日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东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正饮间,见一大汉,推着一辆车子,到店门首歇了,入店坐下,便唤酒保:“快斟酒来吃,我待赶入城去当兵。”玄德看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边幅堂堂,威风凛冽。玄德就邀他同坐,叩其姓名。其人曰:“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夫君也。因本处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避祸江湖,五六年矣。今闻此处招军破贼,特来应募。”玄德遂以己志告之,云长大喜。同到张飞庄上,共议大事。飞曰:“吾庄后有一桃园,花开正盛;明日当于园中祭告六合,我三人结为兄弟,合力同心,然后可图大事。”玄德、云长齐声应曰:“如此甚好。(未完待续。)
话说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以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叛逆,一统天下,厥后光武复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监禁善类,崇信寺人。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帮手。时有寺人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
建宁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温德殿。方升座,殿角暴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帝惊倒,摆布抢救入宫,百官俱奔避。斯须,蛇不见了。俄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建宁四年仲春,洛阳地动;又海水泛溢,本地住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光和元年,雌鸡化雄。六月朔,黑气十余丈,飞入温雄殿中。秋七月,有虹现于玉堂;五原山岸,尽皆崩裂。各种不祥,非止一端。帝下诏问群臣以灾异之由,议郎蔡邕上疏,觉得蜺堕鸡化,乃妇寺干政之而至,言颇切直。帝览奏感喟,因起换衣。曹节在后窃视,悉宣布摆布;遂以他事陷邕于罪,放归田里。后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惲、郭胜十人朋比为奸,号为“十常侍”。帝尊信张让,呼为“阿父”。朝政日非,乃至天下民气机乱,盗贼蜂起。
且说张角一军,前犯幽州界分。幽州太守刘焉,乃江夏竟陵人氏,汉鲁恭王以后也。当时闻得贼兵将至,召校尉邹靖计议。靖曰:“贼兵众,我兵寡,明公宜作速招军应敌。”刘焉然其说,随即出榜招募义兵。
榜文行到涿县,引出涿县中一个豪杰。那人不甚好读书;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素有弘愿,专好交友天下豪杰;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中山靖王刘胜以后,汉景帝中间玄孙,姓刘,名备,字玄德。昔刘胜之子刘贞,汉武时封涿鹿亭侯,后坐酎金失侯,是以遗这一枝在涿县。玄德祖刘雄,父刘弘。弘曾举孝廉,亦尝作吏,早丧。玄德幼孤,事母至孝;家贫,贩屦织席为业。家住本县楼桑村。其家之东南,有一大桑树,高五丈余,眺望之,童童如车盖。相者云:“此家必出朱紫。”玄德幼时,与乡中小儿戏于树下,曰:“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叔父刘元起奇其言,曰:“此儿非常人也!”因见玄德家贫,常资给之。年十五岁,母使游学,尝师事郑玄、卢植,与公孙瓚等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