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来,我却没有一具好皮郛再与你相见了……
倘若赶上了烟雨天,我便遣了贴身婢子将我推到院中,看着你最爱的天青色,想着与你初识的那段夸姣时候,久久不能平复心境。
黛螺画眉,朱砂点唇,竹青为裳,玄青作发,另有那点点云桃,是我以心头血点将而成。卷轴里,群山之上,你遗世独立,蹁跹而来。
在父亲的哀嚎声当中,我再次困顿在这具冰冷的尸身中。
我拖着这式微不堪的身子一等再等,你始终未曾身来。临终前,我念着你的名字,叮嘱我那心碎的老父亲:“父亲,儿子未曾在你膝下尽孝,这一世……只当我父子情缘陋劣,如有机遇,儿子来生与父亲再次相逢,定当好好孝敬父亲。父亲……儿子现在另有一事相求,请父亲将儿子与那幅画一同葬了罢……”
也不知畴昔多久,我被一声婴孩的哭泣惊醒,再展开眼时,周遭突变,我那来世的双亲正满面欢乐的看着我,我破涕为笑:大人,现在我重投人间,离与你再见之日又近了一些罢?
“云华。”
――是岁岁年年。
“在我看来,大人还是当初阿谁大人,眉眼鼻唇,无一不是……”
我经过你的指引,破土而出。
这一世,于人间短短十几年,想到再见你时,我不必再因你我边幅相差之大而介怀,表情竟松快了很多。
等研好了墨,开了笔,我借了这最后积累的一线朝气,运势起笔,挥毫泼墨。压、钩、格、抵,寥寥数笔,勾画出你的形貌。
我那积蓄多年的等待你的勇气就将近干枯,意志已被光阴消磨殆尽,只想要借个机会长眠土中。
“云华……”
“云华,”你扶着我的肩,低头看着我,“我……之以是早退了这些年,只因我上一世不测陨落,也同你普通在这忘川走了一遭,那日我一得回影象,便敏捷赶来,这些年,让你……刻苦了。”
“云华。”
这一日午后,我突感大限将至,正逢春雨绵绵,我遣来婢子替我研墨。
你笑了,轻抚我的额发,“云华,让你久等了……”
我的灵魂苦苦挣扎等待,翘首盼望着你能奉约前来相见。
“我不怕等,只要大人你记得来。”
那深深浅浅,凹凸错落的声音,如同一首曼妙的歌曲唱进了我的内心,滋养了我那干枯的神魂。
在我的坟前,再次与你相见。
“快到了。”你不再回我,目色深沉,将我领到了忘川河岸边。
画成之时是我命终之时。
那甬道曲曲绕绕,周而复始,极其诡谲。我五感全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普通丢失在暗黑无尽的虚洞中,浑浑噩噩不知多少年,好不轻易探到洞口,空中俄然飘来一段异香,紧接着,我被一股庞大的旋风卷入一团光源当中,再是抵当不住,我认识昏沉,垂垂沉入熟睡当中。
我的骸骨埋葬在暗黑闭塞的地底,披发着腐朽的腥臭。
我恋恋不舍,几次回顾,清风扬尘,你站在红色的此岸花丛中,如同一株开在高山的冰莲,冰清玉洁,俊美无双。
本来――本来你也转世循环了一次,当中艰苦,想必……不敷与外人道吧。
也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春秋,我那孤苦无依的双亲再未曾在腐败时节来坟头与我话语思念之情,坟头变作孤冢,已长满蒿草。
“大人……你如有何事困扰,无妨说出来,我虽不能帮衬,倒是至心情愿替你解忧。”
你侧头看着我,悄悄扬起唇角,“你不懂,云华,我已不是当初的瑛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