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锤子,就是拳头。看工夫,也只是一拳。
贾政去金陵府公干,连续去了几日,不晓得忙了些甚么事情,返来时一脸怠倦。他是个隧道的青丘狐族,血脉纯粹,妖将级别的气力堪比文人进士,竟然累得神采发白,躺在肩舆里安息。
中间出来一个白叟,背有点弯。贾政见了,就遣退丫环、婆子、仆人一干人等,自顾去了梦坡斋。
那是一支火红的羊毫,坚固的笔杆上内雕‘火乌赤毫’四个刚毅字体。贾政在手里把玩着,爱不释手。
他把火乌赤毫放在一边,对贾代儒道:“你去,把那孽畜叫来!”
“你说甚么?”
宝玉这般想着,手往镇纸那摸去。这一摸,倒是摸了个空。
他不怕这些,怕的是贾政。
贾代儒低下头,神采纠结了一下,道:“要说宝二爷开文山,算不得甚么希奇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二爷前些日子被大奶奶搅了开文山,这才几天啊,就又开文山了。”
这是柳公权五十一岁时在王献之《送梨帖》后的跋。小楷四十三字,没有碑版中字的拘束,而天然映带;没有怒张之筋骨,而笔致含蓄;没有平允均匀之苛求,而自有真趣。被世人誉为神品。
王善保就靠门站着,等她们走开。
屋内烛火如豆,模糊闻声‘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
他没当回事。墙壁太厚、太硬,心想王善保也要去找锤子,这一来一回,少说要几盏茶的工夫。没想到刚转头,王善保就拐回门前,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把差事办好了。
大周法规,用心扰乱开文山者,处凌迟。贾政来回踱了半晌步子,寂然坐下。邢夫人,到底是他的嫂嫂。
他的字已是不错,形上有了几分类似,却没有那股子‘神’的感受。形似而神不似,不能说自成一家,免不了被人看出端倪。
贾政大步走进。全部荣国府,唯有他和贾赦有资格从大门进。
他本想先练好字,何如身子骨差,开窗会冷,关窗会闷。今个想把火炕弄了,却发明这国公府的修建,委实是坚固了点。
宝玉笑道:“今后另有效着你的时候。你和茗烟,都是有效的。”
晴雯竖起眼睛,麝月、秋纹就赶紧缩归去,内里传来麝月的抱怨声,说不该没下人的模样,偷瞧添乱。王善保想跟着出去,许是金鸳鸯曲解了,忙道:“无妨事,王善保是故乡人了,无需避讳。”
屋里规复安好,唯独砸开的洞穴往里嗖嗖蹿着冷风。宝玉考虑半晌,见晴雯活泼的拿了衣裳冲袭人比划,袭人陪着笑,一双眼睛却经常看他,波光闪闪,似有笑容,又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安闲此中。
大抵是小宝玉害病的前几日,贾政回家早些,正在书房中与相公清客们闲谈。忽见小宝玉出去存候,说要去府里的义学。贾政嘲笑道:“你如果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竟顽你的去是正理。谨慎站脏了我这地,靠脏了我的门!”
独独少了秋纹。宝玉让袭人把衣服收了,接着听下去。
贾代儒出了房门,招来门外候着的小厮,唤作江流的便是。他让江流去唤宝玉,自个转回梦坡斋,和贾政小声说着话。
就拿碧纱橱来讲,墙壁足有三尺。十尺一丈,三尺就是靠近一米厚,都是用坚固的青石条块垒砌而成。他要在墙壁上掏个门子,做火炕的通烟口,内里放个灶台。晴雯满府跑着找大锤,锤子找来了,没两下,柄子断了。
金鸳鸯看看袭人,再看看晴雯,点点头,把手里的几件极新的衣裳放下。三套女衣,一套男衣,外褂、里衬,并着长裙都有。光彩亮丽,上好的锦缎做成。她对宝玉行了礼,道贺道:“老祖宗传闻二爷作了好词,特地让我送了点东西来。三套女人家的,是给袭人、晴雯和麝月三个大丫环,一套小童的给茗烟。他们的例钱也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