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读书少,只知‘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渔舟笑眯眯隧道,“前来贵国的路上,路过萧关,常听练习的兵士大喊‘犯我大燕者,虽远必诛’!天子陛下如果感兴趣,且无惧生灵涂炭,流血漂橹,或能够一试。”
亭子中间是镂空的石桌,桌子中 央是细沙堆垒而成的北俄舆图,有山川,有河道,另有城邦,明显是有备而来。
“愿闻其详。”
渔舟从鄂城到陌城路过澜江,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忍不住技痒,在岸边逗留了两日,画了一幅日出图和日落图,还卖了个不错的代价。
渔舟见他神采庞大,这才重视到本来闪躲之际丢了墨客的纶巾,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她安闲地从怀中拿出深沉高古的檀木发簪谙练地将青丝挽了上去,浅笑道:“少将军如果来晚点儿,千帆恐怕就得交代在肃王府了。”
“末将不敢。”苏琼垂首。
“幸亏投桃报李,解了朕的心头大患,也不算亏损。你再去肃王府走一趟,宣朕的口谕,让黄敏闭门思过三个月。另有,沿途关隘,如果碰到了千帆一行,不成难堪。”北俄天子面色不虞地说道。
木桩似的苏琼不动声色地看了全数的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当事人谈笑晏晏,他却早已湿了衣裳。
“据千帆所知,澜江两岸,一边是桓城,别的一边是佛影山。佛影山的别的一边是梅城,桓城和梅城都不算小,约莫各有三四千人。实在,《水经》曾有过记录,在太古期间,佛影山并未与梅城交界,此中还隔了一个沧江,厥后因河道改道,经年累月下来竟然干枯了。现在,梅城虽沃野千里,却并不富庶,因为经常闹水灾。”渔舟成竹在胸,手指在沙盘上连连勾画,“既然堵不住,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在澜江上游分流,开凿河道,重新修建沧江,桓城的水患、梅城的水灾大抵便能够迎刃而解了。”
“让……千帆女人吃惊,是……是惊鸿的不是。”马背上的少年慌了神,目光四周飘零,无处安设,“惊鸿受命来请女人进宫见驾。”
“好嘞。”苏琼骑着马欢畅地应了一声。
九嶷将脸转向窗外不说话了,耳根悄悄泛红,心头被“我们家”三个字津润得甜丝丝的。
“先生另辟门路,倒是与愚公移山有异曲同工之妙。”北俄天子叹道。
“我免得,是……是鄙人眼拙。别如此见外,请叫我惊鸿就好。”苏琼红着脸应道,冲渔舟递脱手。
马车嘚嘚地行走在空旷的被清除的街道上,从肃王府到皇宫门口足足花了一个时候。
“陛下,如此是否太汲引他了?”有侍从说道,“看他年纪悄悄,或许徒有浮名。”
北俄天子年过四旬,峨冠博带,道貌非常,疾走几步,朗声笑道:“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圣贤传人,这是寡人之幸,是北俄之幸!”
“你呀,神叨叨的,就像个小老头。放心吧,姐姐心中稀有呢。”渔舟不由点了点他的额头,“葛长老如果见到你这副模样,估计会气得不轻。”
“先生目光如炬,倒是寡人着相了。”北俄天子抚掌而笑,二人此时已经登下台阶,进入了一个腾空的亭台中,底下是皇宫校场,刀枪林立,黑压压的的兵士,锃亮的兵刃。
渔舟含笑伸手接过,拱手拜别。
昨日他拿到那块檀木令,并不知是何物,也不知有何妙用。祖父见了,微微吃了一惊,明显是熟谙的。拿在灯盏下观赏了好久,却沉默不语。
天子脚下向来就没有甚么真正的奥妙,木兮的那点荒唐事,别人不知,北俄天子岂能不知?不过是并未闹出性命,丞相府也讳饰得严实,他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