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相思入骨,竟然患上了夜游症,偶然凌晨可见他拖着怠倦的身子从故园盘跚地出来,下人纷繁遁藏,无人敢吱声。看主子眼角眉梢的倦意,昨夜大抵又去故园了。
“似公子这般超脱风雅的人物,竟然也有放不下、求不得之事,真是令人猎奇。”老夫人可惜道。
宣竹垂眸,敛去了庞大的心机。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他又怎敢居功?
时候还早,朱雀大街一片喧闹,能够清楚地闻声簌簌雪花压枝的声音。
半刻钟后,宣竹在阶前席地而坐,只手持杯,侧倚雕栏,神采怔忪,喜怒难辨。
“举手之劳,不敢居功。”宣竹把玩着梅枝,抖落了覆盖在花骨朵上的莹莹白雪。
“查,派人查千帆!”宣竹恨声道,如同抓住了生射中的最后一根浮木。
“文武双全、丰神俊朗、家世显赫,天然是极好的。”忍冬应道。
宣竹侧身避而不受,只字未言。
殿内走出一名粉妆玉琢的的八九岁男孩,端方地行了一礼,伸手扶住老夫人。
“公子有苦衷?”背后传来一道暖和的声音,伴着细碎的脚步声。
过了大半个时候,宣竹气色稍稍好了几分,跪坐在蒲团上,垂眉敛目,神采虔诚,一如山下的浅显善男信女。晨钟悠荡,佛号降落,香炉袅袅,红衣少年好似跪在云里雾里。没有人晓得他求的是甚么,只是高高在上的佛仿佛也收回了一声似有似无的感喟。
若说渔舟是贰心口的朱砂痣,那么钟离怀瑾就是贰心口的刺,每触碰一次疼一次,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