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门等人都跪伏在地,不敢起家,连连赔罪道:“是,是!获咎了太师叔,实在是该死!”
鸿忘公子当场一滚,大呼道:“别,别介!我是个妖怪,是蜈蚣精,如何能放了我呢?”
独秋大师也跟着跪下拜倒:“弟子拜见师叔祖!”
鸿忘公子笑够了,直挺挺躺在网中,喝道:“是是!我是蜈蚣精!快走快走,去见你们掌门去!”一面瞥了水鳞儿一眼,心中暗道:“这小娃娃普浅显通,就是个没灵根的凡人,这等好眼力,仿佛看出我的门道来了!”向水鳞儿嘻嘻笑道:“小娃娃别怕!叫他们带我们去!嘿嘿,好玩!好玩!本公子要的就是这结果!”这回笑得又是阴沉邪气,又是不怀美意。
鸿忘公子道:“死倒是不必,没的你们说我心狠手辣,我还是走吧!就不该返来!”说着伸手一扯,那粽子普通紧绷的捕妖网、缚妖绳如面条普通应手脱落,变成焦灰的粉末,洒落在地。
流光亭地处飞来峰山腰,是山南凸出的一处陡峭地带,亭子虽小,四围园地却大,不久就堆积了几百号弟子。
李掌门纳头就拜,“太师叔,弟子有罪,他们不识太师叔庐山真脸孔,把太师叔当作蜈蚣精了!当真该死!”
鸿忘公子滚来滚去,就是不肯起来,李掌门劝道:“太师叔,快快起来吧!如许躺着,须欠都雅!”鸿忘公子叫道:“欠都雅?把我用网子网了,绳索捆了,擒到这里来,说是甚么蜈蚣精,就很都雅么?”
两队白衣弟子抬了鸿忘公子和水鳞儿,一起上行动如飞,倒是功力不弱。不过一会儿工夫,就上到半山,一起赶上好几队弟子,说道:“掌门人亲身巡山,正在流光亭。”又有几个先赶去报讯了。
水鳞儿娓娓说到此处,不由得声音低了下去,垂垂住了口。
水鳞儿见鸿忘公子一派浑若无事,被当作蜈蚣精仿佛还很乐意,心想:“归正我又不是妖怪,登山也爬累了,就让这些人抬着吧,上山见了李掌门,天然本相明白。”因而不再说话。
水鳞儿低下头去,堕入深思。
水鳞儿望了他几遍,见他无动于衷,心中又气又悲,别开首去,不再看他。忽见鸿忘公子一把扯碎了捕妖网和缚妖绳,网绳本是法器,却变作灰粉落地,吹散不见,她脑中一闪,欣喜叫道:“好俊的灰飞烟灭*,这个仙法不是都失传几万年了么!鸿忘公子,你就是北冥剑派的鸿忘大仙!是不是?”
那两队弟子将水鳞儿和鸿忘公子抬到亭中,丢在地下,带头的弟子禀道:“掌门师尊、师父,各位师伯师叔,弟子等人在山下巡查,发明这蜈蚣精暗藏在山石背面,又跟这个小妖精叽叽咕咕,不知在暗害甚么,弟子等人用捕妖网网住了他们,又用缚妖绳绑了,押送过来,请师尊……”他半跪昂首,说到此处忍不住对劲昂首,当即吓得舌头打卷,将“发落”两个字硬生生噎在喉中。
水鳞儿见他神情凶暴,怯怯道:“我也没见过你,只是我脑中仿佛记得你的事,你面孔窜改太大,方才我没认出来,但他们都叫你护法大仙,你这一手灰飞烟灭的神通又好短长,我就想起来了!”
鸿忘大仙嚷道:“胡说胡说!我不会甚么灰飞烟灭!”水鳞儿奇道:“可我瞧着明显是啊!这个灰飞烟灭之法,本来是妙一大师自创的神通,她在九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死了,尸首也没存下,但她的遗物是镇元大仙为她收的,给她做了个衣冠冢,你是镇元大仙的弟子,说不定妙一大师有神通秘笈留下,镇元大仙便都传给你了……”
鸿忘大仙便是这个发怔的人。他听了水鳞儿的话,惊诧惊呆了,回过神来猛地一拍大腿,死盯着低头埋首的水鳞儿,叫道:“嘿呀!小娃娃,你晓得很多哇!莫非你真的是个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