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个艰巨而痛苦的决定后,诗妍俄然感觉心一下子空了,满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量,乃至连痛心的力量也没有了。本来清澈果断的眼神已变得浮泛无物,充满血丝泪痕,仿佛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只感觉这七年以来的统统对峙和神驰像是一场梦,一场永久也实现不了的幻境。
也不知如此这般黯然悲伤了多久,只晓得她脸上的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最后,她仿佛想通了,伸出如玉般的纤手,擦干脸上泪水,从床上起家,到打扮镜前略微理了理有些混乱的发丝,又端水洗了把尽是泪痕的脸,最后悄悄地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本身,仿佛下定了甚么决计般,她脸上的哀伤之色垂垂褪去,重新变回了冷若冰霜的神情,随即毫不游移地回身,出了房间,御箫向玉女峰更高处飞去。
如此这般伤怀忧思着,本已干枯的眼眶中,又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诗妍戴德不尽,深深拜谢而去。刚才她还一向担忧恩师只怕不会同意本身去大悲寺,现在她当真同意,诗妍却又莫名地一阵肉痛,心中浮起一种茫然恍忽之情,仿佛直到这一刻,才算真正下定决计,要跟楚逸飞断交似的――因为之前还能够对峙,但现在已当着师尊之面将话说出口了,誓无再忏悔的余地了。
“笃笃笃。”门外俄然传来了几下悄悄的拍门声,接着一个是女子轻柔的声音:“大师姐,我是秋月,我给你送饭来了。我看你一向没去用饭,便给送过来了。”
天气垂垂亮了起来,阳光从门窗中晖映而入,将房间晖映得暖和而敞亮起来。
诗妍又恭敬地向师尊行了一礼,这才回身祭出古玉灵箫御空拜别。
一清大师微微一笑,上前扶起爱徒,道:“为师并未筹算现在将掌门之位传与你,你大可不必严峻。你固然资质绝顶,但现在倒是为情所困,是以不管修为还是心志均须再行历练一番,等你修为更上一层楼,同时心志更加果断,能不为世俗*所摆布之时,为师才会考虑让你接任掌门。现在将此琴传授于你,主如果为了让你更好地斩妖除魔,白纤纤身为蛇妖,尚且能够大义灭亲,我们乃是人族正道中人,又岂能不尽力以赴,力挽妖祸于狂澜之即倒呢?”
诗妍一怔,眼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一道惊芒,仿佛没想到一清大师竟突有此意,但顿时若无其事道:“请师尊将《绝情曲》传授给弟子吧。”
诗妍倒是兀自伸直在床角,双手环绕屈膝,双眼微微红肿,仿佛一个受伤难过的小女孩普通。只怕任谁见了,也不想不到常日冷若冰霜的绝尘岛大弟子,竟也会有如此荏弱哀伤的一面吧。
一清大师目光如电,看了诗妍一眼,面色很有些凝重峻厉,仿佛仍在思疑她的决计,沉吟很久,俄然沉声道:“如果再碰到楚逸飞那小子,你能包管不再意乱情迷吗?”
一清大师早已拜别多时,诗妍却仍旧冷静无言地站在本地,但眼眶不知何时却早已潮湿了。现在四下一片沉寂,诗妍再也忍不住,顿时低声哽咽起来,她不敢哭出声来,怕四周的师妹们闻声。随后站起家来,冷静无言地坐在桃花树下的石桌以后,回思昔日各种,将与楚逸飞了解以来的统统经历一一回想了一遍,越想越是难过,不知不觉,东方的天空已然署光初露,她怕被人瞥见,趁天没黑便从速躲回屋中,将房门舒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