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枝山下来后的第二天,宋亦就在广聚楼与司葵道别,坐船前去江州。
“村里人不信邪,第二年也不祭河伯了,把女儿全藏了起来,家家流派紧闭。”
如此行船五天,宋亦完整没有感觉无聊,反而多了些游山玩水的安闲。
宋亦思虑的过程中,划子又往前行了一段。
宋亦皱眉道:“产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去江州报官?”
起码也要立些项目,哪怕花点钱呢,也花不了多少钱。
这劳什子王将军能在江里搅风搅雨,还让官府找不到他,多数是修炼成人的大妖。
“中午停船时上了两尾鲜鱼,一会儿摘些莼菜一起,给先生煮汤喝。”
船家道:“先生有所不知,前面那段水域,只能在白日行船,早晨却走不得。”
“像献祭童男童女这类,我们这边但是千万不做的。造了那种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死了都埋不进祖坟哟。”
“眼看又到了祭河伯的日子,江上莫名其妙翻的船也多了起来。白日行船还好些,翻了船还能游到岸上;可夜里翻船的人却大多都淹死了,传闻是之前淹死的人化作水鬼,鄙人面拉人垫背哩。”
“叟曰:旬余前自淮州返,暂止寺前……虽已至冥中,盖非欲成仙,欲为人也。”
船夫说完后半句话,面带迷惑地看着宋亦。
宋亦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要去对比一番。不知今后到江州另有几日路程?”
宋亦不悦道:“大周怎会答应这类蛮横险恶的祭奠?本地官府莫非不管吗?”
“村里人都说那王将军是江中的妖怪,凡人如何是妖怪的敌手?只好抽了签,推出去几个不利的女人,老诚恳实奉上酒肉,这才让王将军消停些光阴。”
人家在洞府里吃着河鲜火锅唱着歌,俄然漂过来两具泡浮囊的尸身,还用死鱼眼瞪着你,这谁能另有胃口啊?
抢了人、砸了船,如此放肆还能清闲法外的,大抵只要三胖将军和雷电将军(?)罢。
灰女人像听了鬼故事的孩子,紧贴着宋亦的腿小声说:“我们的船会翻吗?灰女人不会泅水……”
“前面这片处所叫连水浜,曾有河伯结婚的民风。就是每年春季的这个时候,四周十里八村的妙龄女子就会穿上嫁衣,堆积起来,在船上或者岸边……”
闹出性命来,苦主告到官府,估计第二天就被军法处置,头悬北阙了。
那样一来,就和宋亦专业对口了。
灰女人点点头道:“在岸上我就不怕他了,万一打不过,我就带着羽士钻洞逃窜。”
“放心,没人敢弄翻我们的船。等会儿泊岸,我们就一起去见地见地,那王将军到底是个甚么东西。”
宋亦写完最后一行字,吹干墨迹,收起书稿,带着灰女人走出船舱,跟着微微摇摆的江船,听任思路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