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弟有所不知,禅师曾与我说天下的安危和灵隐寺的存继是贰心中数十年的执念,所乃至今也未能参透‘清净’二字。”
歌一曲,付之谁?红颜似水马如飞。
这些习武之人多数暴戾之气未除而好胜之心难却。其所侍招式武功殊途合进,所用兵刃暗器不尽不异。狭路相逢,未免要一较胜负决之而后快,各种启事是以祸起。各中详细临时不表,单从另一件祸事提及……
胖和尚本有一番禅悟说与师弟,却被他这一唱一笑断了动机,忖道:这“前朝居士披蓑衣”挖苦的天然是东坡居士苏轼,而这“后代和尚戴竹笠”则是在嘲笑本身了。本来他与我参禅是虚,拿我打趣倒是实。我这师弟呀,戏谑嬉闹的脾气何时能改?念此胖和尚也大笑起来。
胖和尚续道:“想必太祖天子亦深知此人志向,立国后仅封其为“伯”,并时有堤防侵犯之心。更有人说他为使太祖不疑,佯装入棺诈死。太祖得其死讯则秘令龙骧卫开坟验尸,却因奇门遁甲阵设下的疑冢终究不得求证。刘伯温匡时济世为太祖立不世之功,位列肱骨却不结党营私,身居高位而能公道不阿。天下安稳他便功成身退,平生如同天上归云,可谓‘拖云从龙去又回,偶然却似故意来’。实在人若似云这般‘偶然’,便也就有了清净之心了。”
瘦和尚一旁听的入胜,得知张真人和黄山老祖确有其人,千古怪杰刘伯温也能够是豹隐假死,他不由心潮彭湃不能自已。但是现在他的心机只在这些怪杰异事上,那里顾得上体味胖和尚所喻清净之道,脱口讥笑道:“甚么‘偶然似故意’的事理我不懂,但时下这‘天真胜有邪’的事理我可比师兄你更晓得。”
胖和尚正色道:“阿弥陀佛!济颠祖师本性创新超脱。他喝酒食肉、装狂卖癫乃是掩其德行、饰其圣貌,便于来往俗世普渡教养。我辈之徒若不能明心见性而只固执于济颠祖师的外相,怕是要走上邪魔之路了!”
胖和尚摆手道:“师弟此言差矣!那张真人踪迹虽不察,却有创建的武当派为当今武林俊彦之实,亦有太祖天子曾差人寻访之事,未见得没有此人。那黄山老祖虽也藏匿其身,却有徽州百姓见过黄山修道之人,多数也是他的亲传弟子。怎说都是虚无缥缈呢?”
瘦和尚见他触景伤怀,问道:“师兄是否仍沉沦故乡?”
“一蓑烟雨任平生”本是苏轼《定风波》全词文眼,把整首词带到了极高的境地,亦是胖和尚平生钟爱之句,早被他玩味品赏的透辟非常了。不想本身师弟拔新领异,竟对这首词有独得之见,令胖和尚别致之余更怀一丝敬佩。
时价六月,恰是雨水缠绵、薄雾笼纱之季。通往杭州城门的青石板官道上,一胖一瘦两个和尚正沐雨徐行。
胖和尚素知师弟喜闻怪杰轶事,兀的方才聊到清净之道,恰好与他听闻的几位世外高人行迹相合,更兼师弟意兴正浓,旋即又说道:“再如本朝建国智囊、诚意伯刘伯温,本有经天纬地之才,又谙阴阳遁甲之术,更晓天命造化之道。他助太祖天子安定四海一统江山,名义上是大明的建国功臣,又安知他不是为了令天下止戈,百姓免遭涂炭呢?”
胖和尚想到深处忽闻瘦和尚击节而歌道:“前朝居士披蓑衣,后代和尚戴竹笠,都言本身佛后辈,不解雨中清净意……”唱罢冁然朗笑。
一骑青骢入翠微,张琴只剑与身随。
胖和尚不假思考道:“苏轼被贬后与朋友同游,行至沙湖道中忽逢大雨而作此《定风波》。这一句乃是说本身蓑衣而行,纵使平生风雨也可处之泰然。苏东坡宦途不顺、运气多舛却有此吟,足见其豪宕飘逸的胸怀。亦是我等修行之人超然物外、顿悟成佛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