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山中草枯叶黄,泉寒石瘦,落木无边,萧萧而下。大江之上秋水滚滚,一片肃杀气象。平常从太和观都能闻声江上一声船夫号子,本日倒是寥寂无声。玄虚子早早命弟子们歇停练习,又免了守门岗亭,一起生火造饭,同餐共饮。待到酒足饭饱,本应到了弄月的时候,怎奈天不作美,团团乌云遮住了玉轮。众羽士兴味索然,玄虚子自饮了几杯清酒,便斥逐弟子回屋安息去了。
黑风使轻鄙道:“噢?白舵主既然豪气冲天,请先把那持旗的羽士杀了如何?”
这一幕被一个双手持钩的黑衣男人尽收眼底,哀叫道:“二弟!”他肝火中烧,当下借力使力,脚踩一人肩膀,双钩举过甚顶,直奔玄虚子劈将过来。玄虚子料定此人与那流星锤大汉交谊匪浅,此来必定报仇不容小觑,顿时脚下生根,横剑来挡。岂料那劈来双钩看似沉重,实则是虚张阵容不过一记虚招,为的是挂住玄虚子的长剑。
这时俄然阵门大开,圆形剑阵向四周散去,持旗羽士孟奇透露在阵外,剑阵仿佛变得毫无次序可言。白德昌见机立命几名盐帮后辈朝孟奇冲杀畴昔。剑阵却在现在突生窜改,不知怎的十余羽士已从这些人四周八方合围杀来,阵门闭合,孟奇消逝于阵中,几个盐帮子第刹时却被乱剑砍死。这一窜改恰是撒星剑阵的精华,唤作“星撒长河”。盐帮世人自此更加乱了阵脚,乱中生乱,一人失心疯似的突入剑阵,不一会儿只听一声惨叫,便没了声音。
世人正惊魂不决,忽听远处有人呼喊:“有师弟被恶鬼夺命啦!”玄虚子按剑循声奔去,已有两名弟子倒在血泊当中。未等玄虚子查验伤情,另一头又有弟子惊呼:“快来人!守门的师弟胡昶死啦!”玄虚子提起一口真气快步如飞,三步五步又赶到院门。哪知弟子胡昶死的更惨,开肠破肚叫人不敢直视。
那黑影背向世人并未答话,远处倏的又传来一声女子诡笑:“好笑!好笑!”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魅影从墙头飘飘落下。这女子白袍宽袖,手擎一把白伞,满身缟素却浓抹朱唇,阴笑不止。她娇身伏在那黑影身上,纤臂玉手重搭在他肩头,噗嗤一声笑道:“真是笑死奴家啦!这些盐帮的臭脚夫们当真风趣的很呢!只要杀了阿谁持旗的羽士,这剑阵天然也就灰飞烟灭了。如此简朴的事理却没一人晓得,真是一帮蠢材!”
“快挡暗器!”玄虚子大声疾呼。剑阵一侧传开钢针与长剑叮当碰撞之声。“啊……呜……呃……”十余名阵中羽士回声而倒。这些钢针密如骤雨,玄虚子只顾担忧弟子们安危,兀自躲闪不及,左肩中了一针。
剑阵外玄虚子手持两仪长剑,冷眉紧蹙,恨得咬牙切齿,勃然痛斥:“甚么人来我太和观装神弄鬼,从速现身来见!鬼鬼祟祟算甚么豪杰豪杰!”玄虚子如是几次大喊了几次,还是未见有人的踪迹。茫茫夜雨越是无人应对越是把一众羽士吓得魂不守舍。
玄虚子趁两边对峙间隙发问道:“中间但是‘星月双雄’之一的‘灵臂螳螂’董公胜?阿谁使流星锤的但是你的结义兄弟‘直撞虎’李元彪?”
玄虚子道长一声怒啸:“门徒们,不想死的就给我返来布阵!”众羽士错愕之际忽听师父急命呼唤,又见二师兄孟奇高举令旗站住院子中心,便仓猝集合畴昔,把他合围在中间。羽士们的衣衫被雨淋透,行动起来摆脱慢拍。当然一片狼狈,幸亏撒星剑阵已成,各自剑锋朝外展开一副御敌之势。
“帮主让我们替朝廷夺宝,但这宝贝长甚么样,我们这些人可没一个见过,更别提它的好处了,为此白费了弟兄们的性命实在不值。现在这里有很多江湖豪杰,眼下又来了幽冥宗二位圣使,即便我们拿到宝贝,恐怕这头功他们也一定肯拱手相让。不如我们先行退去,归去就以宝贝已被幽冥宗二使夺走为由复命便是了。”白德昌一番合计又给盐帮世人吃了一颗放心丸,世人毫不踌躇,依从舵主之言速速退出了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