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才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掉,“我不要!那牢中又脏又臭,我干吗要去见他?”
地牢中,阴寒暗淡,但幸亏是夏季,没有太多刺鼻的臭味。
宋珩躺在草铺上,江晗见到他时,他正嘴里咿咿呀呀,疯颠得不成模样。
“笑话!”
“她是长辈可她无权干政,暄亲王不年幼更不痴傻,太后还能有资格垂帘听政不成?失权是迟早的事,爹怎能不早做筹算?”
“我不要!”
江太傅也是被气昏了头,被余氏骂了一通后醍醐灌顶,又复苏了几分,余氏紧紧攥动手中的帕子,看着江晗无法道:“晗儿,既然他闹着要见你,你就去见上一面。”
宋珩闻声她的声音也不焦急起家,而是咯咯傻笑起来,待他笑够了,才撑着地坐起来,“江二女人啊,你们江家的种,真是一个比一个无情,翻脸不认人的浪荡货。”
“不成!”
江晗晓得,在这府中真正做主之人是母亲,母亲都发话了,她再哭再闹最后也得去。
江晗表情差得很,现下又听此事,气道:“宋珩这祸害当初不也是江蕴招来的?如果没有她,我们哪会落到如此境地?”
“晗儿,他是将死之人,江家若被他死前的三言两语泼了脏水,那不值当,他费经心机见你,说不定是有要紧话,你去一趟也无妨。”
见状,宋珩一副拿捏住她的神采,一字一句道:“再说一遍,我要活,不然我不但会将江家的罪过说成故事,我还要奉告狱卒们,这江二女人的身上有几颗痣,又别离长在甚么处所。”
她将错处都归拢到江蕴一人身上,余氏听了不由得瞪了江太傅一眼,江太傅别开眼去,一副做错事理亏的模样。
江家前厅上,江晗大吼一声。
余氏及时禁止,“胡涂东西,暄亲王即位,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而这被判来年问斩的俄然死在狱中,你就不怕被人狐疑吗?方才还说要稳妥行事,你就如许稳妥?”
江晗忍不住掉下眼泪,哭成了个泪人儿,江太傅心疼不已,但也无他法,“晗儿,你若实在不想嫁给苏相,那只能将来入宫为妃,现在的暄王妃是疆场上厮杀过的女将,毫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你可想清楚了。”
江晗咬着嘴唇,不得不听下这番规劝。
“宋珩?”
他重重叹了口气,解释道:“晗儿,若不以此来稳固,你爹爹的宦途就要走下坡路了啊,轻则架空实权,重则翻出错处来贬罚,届时你也会不及昔日高贵,洛阳城的贵女也不会再以你为首。”
“你说啊,莫要吞吞吐吐。”
江太傅一张脸愁得比苦瓜还苦,“再退一步说,你不能不为晟儿考虑吧,他现在在太学读书,今后也是要在朝中安身的,若爹在朝中职位有所摆荡,那他将来也要走很多弯路啊。”
对啊,即便相府是个魔窟,那她在内里也能压江蕴一头,谁让那蠢货自甘轻贱要当奴婢。
余夫人将一个茶盏狠砸到地上,起家怒道:“他在狱中这般疯狗乱咬,歪曲太后歪曲朝臣,狱卒不该堵了他的嘴吗?”
江晗听罢抹去了眼泪,下定决计后道,“晗儿听爹娘的。”
“晗儿!”
宋珩说话句句带刺,伤人的是,他说的是真相,江晗脸部扭曲,“你到底想如何?我奉告你,你再敢在牢中辟谣江家,我会让你、让你……”
她站在牢外,拿帕子掩开口鼻,一副嫌弃相,涓滴不藏眸中的讨厌,“说吧,要见我何为?”
江太傅眉毛拧成麻花,坐在主位上一脸疲态。
“呵……我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