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俊侠仓猝裹上外袍,光着脚出来,段岭的房门“啪”的一声关上。
“那么,你与李渐鸿相较如何?”那男人又信口问道。
马车分开将军府后门外冷巷,潮湿的石板路仍倒映着远方的灯光。
后院内再次沉默,好久后:
“可惜没有这个机遇了。”高贵男人文雅地说。
“莫要担忧,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封住凉州路、东北路,除非他长出翅膀,不然绝飞不过鲜卑山去。”
与他并肩而行的男人则一身绛紫色官袍,乃是一品大员,身份高贵非常。
“你将他想得太简朴了。”赵奎转过身,面朝院内晦湿东雨,两鬓间已有风霜,谛视对方,一字一句道:
郎俊侠点了点头,说:“出门不成多话。”
少年还没说出下一句话,就眼看着段岭的拳头变大,紧接着鼻梁处传来一阵断裂般的疼痛,他被揍得朝后摔去,倒在地上。
“若当真如此。”那高贵男人答道:“想必武独与仓流君多数想去会一会他,毕竟如当代上,能作敌手的人并未几。传闻过此人没有?”
他站在钟下,朝段岭问道:“你是谁?”
“彻夜上路。”赵奎说:“日夜兼程,直到找出李渐鸿为止,找到后不要脱手,我会再派人随你去,事成以后,务必将他的剑与人头带返来给我。”
“哟。”少年比段岭高了一头,一身北人装束,狼裘袄子狐尾帽,双目黑中带一抹星蓝,皮肤乌黑,站在段岭面前,如同一头将要成年的狼崽子。
“你!”
段岭忙回身逃开。
烛火映着窗格的影子,照太长廊,两个身影在廊下缓缓而行,身后跟着两名保护。
赵奎问:“有何劣迹?”
“辽帝不会借兵予他。”那高贵男人说:“南院那边早已安排安妥,他必然会死在前去上京的路上。”
蒙面保护没有答复。
段岭本能地就要躲,少年却以空着的那只手搭在他肩上,霸道地揽着段岭,朝本身怀里一兜,用那铁棍抵着段岭下巴,令他稍稍抬开端,调侃道:“你多大了?”
右边保护身材高大,足有九尺,浑身高低除了双眼,未有暴露之处,双手亦戴动手套,穿一袭大氅,蒙着脸,锋利阴鸷眼神间或一瞥,心不在焉。
“辽人没这么多讲究。”郎俊侠随口说,“不过是讨个好彩头,明日太阳下山前送到花样。”
“你见过青锋剑未曾?”高贵男人的声音问道。
“以你所见。”高贵男人倚在车内锦榻上,随口道:“武独较之那知名客如何?”
掌柜一件件地取出来,端州的砚、徽州的墨、湖州的笔、宣州的纸。
在他背后的蒙面保护答道:“不知其名,只知其人,有人唤他作知名客,此人劣迹累累,极难把握,多数不会任凭李渐鸿调派。”
高贵男人又问:“你与武独相较呢?”
“我睡了,不畴昔了。”郎俊侠低声说。
“不必。”郎俊侠答道,“本日另有些事,盘桓日久,毕竟多有不便,替我回青夫人一句,足感美意。”
“叛出师门,杀师弑父,出售同门,天理不容,行事心狠手辣,动手从不留活口。”蒙面保护道:“飒血青峰,一剑封喉。说的就是他。”
“李渐鸿麾下曾有一杂种,乃是鲜卑与汉人混血以后。虽不知其姓名,来源,但据我猜测,便是你久寻不得的那人。那鲜卑杂种来无影,去无踪,乃至无人晓得他叫甚么,乃是李渐鸿扣在手中的最后一枚暗棋。”
“你会写字吗?”段岭猎奇问道。
左边刺客脖颈处有一白虎铭文刺青,戴着斗笠,挡住了半张脸,暴露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