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那一场产生于我寝宫内的大火?”李太后望着那道人影,从一点的红,逐步地伸展开去,如风卷着火,瞬息间,将面前的宫阙全数囊括在内,染成滔天烈焰。
景正卿跟卫凌目光相对,半晌以后,景正卿才道:“如果姑父必然要走,那我也一块儿跟着罢了,反正mm去那里,我便去那里。”
李太后喟叹:“这个孩子,还是跟之前一样,不好相处啊。”
景正卿忙恭敬道:“姑父要说甚么?正卿洗耳恭听。”
卫凌笑道:“我不是不信,只是感觉……”他只是感觉:景正卿这个脾气,委实太不像是景睿了。
赵纯佑一惊:“甚么,是他?”
这会儿,景正卿道:“姑父成心去官?只怕皇上不会承诺。”
景正卿心知卫凌不会无端相让,大抵是有事,因而屏息静气,不知将来岳丈将说甚么。
仆人奉茶以后,卫凌喝了口,道:“之前定下你跟明丽的婚事,仓促中,有件事忘了提及,现在你来的恰好,我正想同你商讨。”
赵纯佑垂了眸子,眼底,漾过淡淡地哀伤之色。
就连之前,李曼梓对国公承认本身所心系的是卫凌……惹得国公大为暴怒,如果涵养差一些,便会上卫府找卫凌的倒霉了,但是端王即位以后,眼看卫凌将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手遮天的人,国公想来想去,倒是罢了。
卫凌却始终笑眯眯地,目送景睿半信半疑地出府。
且卫凌又是朝中炙手可热的红人,如果不把卫凌的为人做派跟脾气计算在内,景睿可算是心对劲足没甚么可挑的。
景正卿心头一揪:当初那婚事,他是费尽了周章才好不轻易让卫凌承诺了的,那里有涓滴仓促?现在俄然如许说,莫非有甚么变数不成?想到这里,忍不住实足严峻。
赵纯佑面上暴露几分怔忪之色:“太后……”
卫凌道:“莫非你不明白?”
端王即位,头号功臣自是卫凌,已经有传言,新帝成心让卫大人担负丞相之职,多少人啧啧羡赞。
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又或者,自家女儿……毕竟不是那等没见地没眼色的女孩儿。
且卫凌一贯在吏部做的极超卓,不知提拔了多少优良官员,固然他为人并不在此方面张扬,不肯招甚么弟子后辈,但那些被他汲引的有识之士,哪个不把他当作恩师在心底供着?这些人又的确是有才调能为的,升迁都是迟早的事,是以卫凌职位之殊然,不但表现在赵纯佑宠遇他的方面。
景正卿听他说了一半,就模糊猜到卫凌会说甚么,但真的听他说出来,却还是忍不住震惊。
赵纯佑看着俄然现身的李太后,自他即位后,李太后已经贵为太皇太后了,赵纯佑道:“不错,皇祖母,恰是卫凌。”
景正卿问道:“姑父莫非不信?”
卫凌见他眼神猜疑,便笑道:“如何了?”
赵纯佑身子颤栗:“是他?”
两人见了,景正卿仓猝施礼,卫凌扫他一眼,俄然道,“既然来了,便出去坐坐吧。”
卫凌听了这话,眉头一挑,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
卫凌打量着景正卿,左看右看,望着他的眉眼容颜,那即将出口的一句话忽地咽了归去。
景正卿有些不测,却也忙承诺了,同卫凌复又入内,厅内落座。
李太后转过身,看着天涯云卷云舒,目光从雕梁画柱的重重宫阙上往下,看到上面的宽广广袤的宫内场上,一道人影大步往外而行,红色的袍服,如一团火焰,如一抹霞光。
卫凌微微一笑,道:“但是明丽必定也舍不得你。”
景正卿想了想:“莫非姑父担忧……飞鸟尽,良弓藏?只不过现在恰是用人之际,而以皇上之人,必定会更减轻用姑父,姑父一身经天纬地之能,如果能帮手明君,必定成一代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