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我将粉嫩粉嫩的情书递到凤凰手中,凤凰例行公事地翻开,此番却不似平常核阅菜蔬普通,而是眯了眯眼,一脸兴趣盎然状,末端,还回味无穷地“哧”上一笑。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见怪不怪。
待我近前,他竟将那扑了香粉的绢纸递与我,“你看看。”
小仙姑噌地又刷了一层红,点头点得几近看不见,随后又将我瞧上一眼,“恰是,不知这位上仙如何称呼?”
那仙君清了清嗓子,直愣愣飙出一句:“计都是个粗人,不会绕弯子,本日前来是向二殿下提亲的。”
我揣摩着,狐狸仙说男人与男人便是断袖,倘如果女子与女子又唤何为么呢?猜疑呀。
狐狸仙取了根红丝线就要给她,我思忖这小仙姑好歹是第一个有眼界称我为“上仙”的人,实是无觉得报,便将那红线劫了过来编了朵花,再递给她,叮嘱:“月孛星使只需将这花放入云头里,便可落地生根。”
炊火凡世,昆曲小伶人用水磨调细细宛转:“流光轻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沉着明智如我,沉着明智如我,书册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这……这……这……”
“锦觅……锦觅……上仙……安好,阿谁……阿谁……不知允否?”
一阵忽忽悠悠小风过,那月孛星使俄然晃闲逛悠往我这边倾来,我一避,她倒似失了准头,没能砸在我身上,不过那朱唇却贴着我脸颊一侧抚了畴昔。
小仙姑又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下后完整没再把头抬起来。
欢乐之余不免生出些梦境来。梦中,我足蹬祥云,顶翔仙鹤,终究功果美满地飞升做了上仙,天上诸位仙僚皆来道贺,连灌口的二郎真君也牵了天狗来恭维面,胖墩墩的天狗又是作揖又是流哈喇子,惹得一众神仙欢笑不止,我一时欢畅便也将本身的宠物祭了出来——一只通体黑漆的大乌鸦。
我一个激灵,展开眼来,对上一双忽闪忽闪的眼,又是一个激灵。
不出两日,街知巷闻。
沉着明智如我,沉着明智如我……
“现现在仙姑的目光更加地不济了。”凤凰扼腕地将我看上一看。
九耀星宫一溜儿箱笼仙侍跟着,颠巴颠巴归去了。
凤凰按了按他的手,“星君且莫急,实在是因为锦觅便是有这心也无这力。自古鸳、鸯相配,霓、虹为伴,锦觅亦是个女子,天然娶不得月孛仙使。”
小仙姑又怯怯将脸红上一红,绞了绞手上锦帕,脆生生道:“见过月下神仙,小仙是月孛,紫炁是小仙的姐姐,小仙……小仙……小仙……”
晌中午分,酒足饭饱,飞絮仓促来报:“锦觅,外头有人找。”
是阿谁唤我“上仙”的月孛星使哦!
正烦恼着,凤凰却傲了双颀长的眼,衡量果脯普通将我在眼中抛上一抛,招手道:“你过来。”
全部洗尘殿顿时削发可闻。了听的眸子子眼看着就要蹦跶出来了。我不免有些感慨,天界公然奇异得很,昨日我被个小仙姑亲了去,本日又来个莽汉要娶凤凰,好,甚好。
“晓得吗?跟着二殿下的阿谁书童,喏,就阿谁唇红齿白的小白脸儿,竟是个俏生生的小女人。”
又过上一日,我正诵书诵到头疼处,了听对着凤凰报有人求见,从他闪闪动烁的小眼睛里,我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因而正襟端坐捧了书筹算看戏。
岂料,凤凰还未开口宣见,便有一个壮硕的仙君虎虎生风地跨入洗尘殿中,前面跟着一溜仙侍抬着大大小小的箱笼。
半晌后,那鲁莽星君总算回了魂,面上噌噌噌一顺儿红,别过脸竟有些扭捏道:“锦觅仙子,多有获咎,多有获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