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唇,“我就想看看他,远远地看一看……”
我脚步一滞,有种赤裸裸被戳穿心机的感受。
扑哧君带着我,前面跟着癞头魇兽,赶投胎普通吃紧奔出幽冥,过了忘川方才喘气停下。
扑哧君亦面色一沉,庄严道:“老倌这是拐着弯儿说我太胖咯?”一面忿忿然踏上船一面冲着老爷爷抻手腆肚,“你捏捏这健旺的手臂,你摸摸这紧实的腹部,我那里胖了?老倌你清楚是热诚了我作为一个美女易碎的自负,当然美女不会与你计算,只要你渡我畴昔我,渡资我也不问你要了。”
我摸了摸出来时便揣在袖兜里的一双兔耳,这兔耳本是魔界之物,带妖气,可袒护我白日里遮不住的仙气。我将这兔耳戴上后变幻作一只兔子的模样,魇兽瞧见我变成只兔子想来一时便均衡了,复又水汪汪了一双大眼。
扑哧君低下头小声对我说:“传闻恰是这卞城六殿助纣为虐,对这祸国殃民的家伙重生有不成消逝的进献,故而他现在甚信赖这六殿,二人在魔界遮天蔽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很抉剔,贴身作了他百来年书童,我皆晓得。那里的水最清冽,那里的梧桐畅旺,那里只栽最单调有趣的凤仙花,那里便是他的住处。
扑哧君抖了抖眉,“我是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是双修,一个是弄权,钱要省,字不好乱省。”
扑哧君忽地谨慎翼翼看了看我,面上升起一丝怜悯之色,“美人,你不会是被牵错红线看上他了吧?”面上一阵冰冷,心中升起一些纠拧,怕不是那降头又要发作了,我回身丢开胡言乱语的扑哧君,攀了朵云彩便自行一起飞去。
半晌,收回目光,高耸绽出一笑,毛骨悚然。
一时候,行道上的妖魔皆停了脚步,自发主动遁藏到一旁,个个满面畏敬倾慕的神采。我一愣,行动慢了一步,一条本来人满为患的大道上仅剩我一只兔子孤零零蹲于路中心。
扑哧君闪电般随世人低下头。
俄然忆起世人说他的面孔冠绝六界无出其右,畴昔从不感觉,本日却俄然惊觉他竟真是长得匪夷所思地登峰造极。
扑哧君受用地抬了抬眉毛,对我道:“风骚,是一种美德。”
那人目光缓缓扫过众妖魔,幸而唯独漏看了我们这一角。
岂料,话音未断,周遭之人皆扭头看向扑哧君衣衿里暴露个头的我,目光无不骇怪。扑哧君强扯了笑容对众妖道:“我这兔子精喜都雅春宫,刚学说话,刚学说话……”众妖方才黑了脸转归去。
我一时词穷噎塞。
远处,垂垂远去的车辇蓦地一刹,辇上有人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