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静忍耐,临时当作没闻声。
我一时有些扭不过来,不晓得夜神和苗条有甚关联,怎的忽一下就扯上夜神了,不解道:“为甚?我不嫁夜神哪个嫁夜神?莫不是扑哧君心仪夜神?”
爹爹夙来不睬尘俗世事,只道:“此人素行不良,大半与他风骚成性拈花惹草有关,详细我并不清楚。觅儿将来少与他会面才好。好了,莫说此人,趁着药温定时喝了才好。”爹爹揭了壶盖,细心吹了吹滤去大要的药沫,这才递与我。
“美人,人家听闻你出了事担忧得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稳,冒着被水神仙上发配去看水沟的伤害也要来亲身看看你,你看你看,我都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扑哧君撸起袖子露脱手臂直往我面前凑。
“觅儿已婚配夜神,望彦佑君莫要在此胡乱言语,坏了觅儿清誉。”爹爹冷冷出声,显是有些动气了。
我偏头尽力回想了一番,痛心疾首道:“我第一回使呼唤咒时不甚给唤来的。”
我向着爹爹行去,听着扑哧君临行前还在我身后絮干脆叨:“总归夜神绝非简朴之辈……”
拂晓拂晓昴日星官与夜神换值时分,我方才睡饱醒来。暗林外小鱼仙倌与昴日星官酬酢毕后便送我回洛湘府。
“如此,彦佑君便自行归去单相思吧。”爹爹一甩袖,道:“送客。”
目送将我送返的小鱼仙倌堪堪腾云拜别,我刚推出一裂门缝,便见得院内一群仙侍手足无措围在墙角一隅,人群中心有个绿油油的影子涕泗横流正攀着门柱子在嚎啕:“我的心肝觅儿诶!我每天盼夜夜盼,只盼见你一面聊慰相思之情,岂料却盼来了你香消玉殒的凶信!谁也莫要禁止!我这就殉情跟随觅儿去!以死明志!”说着作势便要以头撞柱,阵容浩大。
“水神仙上如此说就不近情面了,觅儿有婚配的权力,我亦有单相思的权力。”扑哧君脖颈一梗,懦夫断腕般大义凌然。
“嘿嘿,奇异吧。”扑哧君对劲地抚了抚下巴,容光抖擞地嬉皮笑容,“我比来和尘寰朝暮县赤水镇莲花沟村一个摆摊算命的半仙新学的占星术,可灵验了!你要不要也学一学?”
“谁说觅儿死了?”水神爹爹沉着脸从内厅步出,看着扑哧君,眉头紧皱仿佛非常头疼。
我撼了憾,实在瞧不出扑哧君曾是天界各位甚尊的生肖神,“不晓得彦佑君犯了甚么天条?”
我接过爹爹手上的药汤捏了鼻子一饮而尽,爹爹笑着信手取了院内花叶上的一滴露水,幻露为糖,转眼便递了颗甜美的冰糖到我口中,看着我端倪伸展方才放心,慈爱一笑,满目皆是光辉。
我看着爹爹不染凡俗的神仙面貌上溢出这般神情,不免感觉心头罕见地一热,恍忽忆起凡人的两句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不管不管,人家就是要见觅儿!”扑哧君抱着柱子扑腾,很有些胡搅蛮缠。摆布仙侍不敢近前,皆奈他莫何。
爹爹略一点头,“如此说来倒不奇,彦佑君本为十二生肖神之一,真身乃是水蛇,因犯了天条被贬下界后属我所司管,见水性呼唤咒必起呼应。”
凤凰仿佛与穗禾也并无婚配,我忽地忆起刚才在栖梧宫所见一幕,皱了皱眉,看着小鱼仙倌比泉水还洁净的眼睛,道:“你很好,比很好还要好。我是来陪你看玉轮的,方才不过随便问问。”
“啧啧,真真是个没知己的美人。”扑哧君扭捏着一嗟三叹,继而眉眼素净一抖,豪宕一笑,“不过我喜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