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早,桃花满梢油菜黄。

风起,扬起一阵花雨,金、淡、浅、黄,漫天纷飞……吹开了火红的轿帘,吹起了新娘的红盖头……

但见那火凤凰一跃飞来,眨眼便飞至这迎亲步队的上方,一众凡人一时皆是又敬又畏,连呼吸都不晓得如何放才对。

明月升起,青草山峦的那一头,郊野大地为无边无边开放的油菜花所埋没,金黄色的花海间,一顶素净的喜轿尽情地火红,夺人眼目却又高耸地喧闹平和,仿佛已经立在此处等了好久好久……

“不好!凤凰抢走新娘啦!”

禹庙渔梁口,浮舟夕照过。瀑声冲峻壁,经影漾层河。楼煤青山廓,律亭锦树彼。

手心被用力一捏,但闻那公子道:“哦~可惜我预备下的六千年灵力了。”

然,这锦氏佳耦面孔并不出众,世人一边夸这娃娃长得讨喜,一边却悄悄心下感喟:女肖父,这娃娃将来长大了伸开了一定都雅。

月光下,一轮美满。

十六年前,“棠樾居”的当家夫人一夜入梦,梦见了两句诗――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渡此生。次日凌晨,天降大霜,竟将这夫人生生冻醒过来,觉得受了寒。岂料,当家老爷请来的郎中诊脉以后连道恭喜,本来,竟是这夫人有喜了。

歙县当中,有一家小铺唤作“棠樾居”,专卖文房四宝。

万籁俱寂,仅余虫鸣花语。

然,任凭这迎亲世人如何冲动叫喊,那轿中女子却纹丝不动,盖头下的流苏都未曾有过一晃,仿佛统统皆在料想当中,稳如泰山,无半分凡人猎奇之心。

轿中女子清浅一笑,伸手,放入他的手心,眼一眨,却道:“但是,我已收了那天子小儿的聘礼。”

忽闻红云深处一声清丽委宛之啼鸣,一只七彩流转的鸟儿自六合交界之际展翅飞出,尾长八尺,霞光灿艳,华贵叫人不能逼视。

这本没有甚么希奇,此处盛产奇石古松。奇石石质坚固、莹洁周到,涩不留笔,滑不拒墨,造砚极佳,人称“歙砚”。而以古松所制之墨,落墨如漆,万载存真,便是享誉天下之“徽墨”。本地之人当场取材,故而歙县当中十步行来,不是做文房四宝的作坊,便是卖文房四宝的商店,这“棠樾居”泯然世人,无甚出彩之处。

更奇特的是,这锦氏长女不但长得都雅到离谱,言谈举止更是离谱。这女娃娃自小便对鬼怪妖魔之事很有兴趣,锦老爷觉得小孩大半猎奇心重都喜好听这类古怪的故事,遂不觉得意。不想,此女长大以后,竟一门心机开端研讨修炼之道,修炼便算了,凡人修炼皆是盼着修炼成仙,不想,她却竟日里揣摩着如何修炼入魔,生生唬得锦老爷捶胸顿足。多番劝止无效后,锦氏佳耦只盼得早早将这“祸水”寻觅个好人家嫁出去。

一个清俊的翩翩公子自花海深处行来,阡陌纵横,自发在他脚下分开一条笔挺之道。

然,“棠樾居”在本地倒是人尽皆知,名号从歙县的端方街一向传遍了全部县城,又传到了徽州城,最后竟传到了千里以外的都城里,天然是有它的启事的。

五千年……

那女子嘴角弯出一个滑头的弧度,握紧他的手,从轿中迫不及待起家而出,“如此,我便勉为其难了。”

歙县虽小,路却不好走,不过堪堪行至村口,已近傍晚,目睹下落日坠落明月将上,世人正待停轿歇息,却不想,天涯落日沉落处一团火烧红云喷薄而出,一时候火映半边天,见此气象,一干人等皆是瞠目咋舌,呆若木柱。

本来,等的不过是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抢婚。

不料,这娃娃不但没有泯然世人当中,还益长益都雅,越长越离谱,长到了及笄之年,竟似九天仙女下凡普通不似凡品,差矣,想来便是九天仙女也一定有长得这般都雅的。一传十,十传百,百近千,徽州男人皆以能见此女一面为荣,然,却无一人敢上门求亲。有妻如此,必招祸事。这可吓坏了锦氏佳耦,锦老爷深知“祸水”之说,只怕女儿之美颜是祸不是福,必然要招灾上门,是以,竟日里将女儿锁于房中,叫外人窥见不得,藏得严严实实,倒像藏一笔不测横财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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