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断一臂,二位丧命。”
沈井后脚根悬空,一起跑到半山腰,微微气喘,额角细汗。他顿了顿,视野扫过。盘山路,路面有金黄落叶,沿街错落几栋修建,二层或三层。均是门可罗雀,空旷而沉寂。
红霞漫天,太阳跳了跳,猛沉上天平线。
段爷嘲笑,滋溜一口,待茶水滑过胸膛,才缓出口气。慢慢道:“三九年,前辈避祸,上了南洋货船。当猪猡被卖到旧金山挖金矿,九死平生,后转卖到大西洋公司修铁路。炸隧道时丢了六名老伴计,心灰意冷,雨夜叛逃。卖了保命金,在此地开了家武馆。”
“哎……”沈井哭笑不得,解释道:“我不找费事,也不踢馆。跟你徒弟有事筹议,快卸了劲吧。”
段爷苦笑:“门规森严,不得别传。每辈真传两人已属不易。老话讲‘教会门徒,饿死徒弟’。”
茶是热茶,叶如针,倒悬杯底。
轻风,衣袂上扬。段爷刹时衰老了十岁,胸口干瘪,淡淡道:“尼克。”
香味正浓,随雾气上升。段爷看着他,沈井没碰。
沈井沉默,江湖事有江湖的端方,他不过问。
来人五十许,唐装、布袜。
椅子倒翻,段风俄然双膝跪地,沈井不知如何擒住他,虎口拿他颈椎。直视段爷:“我没时候开打趣,名字。”
段爷神采有变,让与不让间稍显难堪。这一鞠他受不起,可想起本身断的两根肋骨,受他一鞠也无妨。
……
段爷立于武馆外,头顶段氏八极四个大字,号召道:“入夜了,进门是客,住一晚再走。”
背后有“咯嘣”声,是段风紧咬牙根。
汉语字正腔圆,似是尘封的汗青随风吹来。
“应当的,段爷。”沈井又叫一声,随即深深鞠躬。
段爷弹簧般跳起,两腮颤栗,强压肝火。
“你能如何?”
沈井抽手,笑了笑:“还是找你徒弟吧,跟你说不着。”
那人神采微变,迎上来:“有话跟我说一样,段风。”
“逼我?”
面前是二层修建,挂“段氏八极”牌匾。黑底白字,龙飞凤舞,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