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田家的那只公猫我见过,还能够。”大太太重新眯缝起眼,说:“如果来了河东村的脏猫,你可得给我赶走。”
“晓得,晓得。”牛奔退出门,望着当空一轮圆月,内心暗自光荣道:“老爷前脚走,大太太后脚就返来了。好险好险啦。
“哦,身子不舒畅,早点睡觉好。”大太太重新开端挪动步子,走了几步又问:“老爷呢,老爷在干甚么?”“老爷在屋里。灯一向亮着,仿佛在喝茶看书。”牛奔又瞟了一眼大太太说。
牛奔连轮作揖,说:“巡改恰好走到后院,听到打门,跑过来,要大半会呢。”
身边没了旁人,土司大老爷摘掉瓜皮帽,任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遮眼盖耳,贴在额角的一绺头发甚是丑恶,衣衿的扣子解开了几颗,敞露着胸口上那丛黄玄色的毛--江湖人唤作“金毛犬”。大太太想到了她的新婚之夜,这丛黄玄色的毛曾吓得她不轻。他两条腿更没事理,滑溜溜,贼亮亮,高高跷起架在桌子上。老爷几近赤裸,仿佛刚流过一身大汗。这气候,远远没到坐着不动就会出汗的程度。大太太眉头紧蹙,内心一阵狂跳,又一阵收缩。她想起她的新婚之夜,他一口气折腾她三次后,大汗淋漓,他下床找茶喝,就是这副模样!这院子里,除了大少奶奶另有谁?大太太俄然想到老爷送给大少奶奶的那只“小天使”,呸!还小天使呢,本来是两人勾搭的信物!
“哦,”牛奔一愣住,旋即又点头哈腰道:“大少奶奶在自家门口的竹椅上呆呆坐了几个时候,然后……”大太太停下脚步,奇特地问:“然后呢?”
大太太抬起手想拍门,想了想又放下了。她转过身,捻着佛珠,渐渐走向后院。
“走开,走开,”大太太少有的不耐烦,一腿撇开了母花猫道:“一身的臊气。”
贺老六驾着马车紧从速跑到了家。下了车,大太太说:“老六你去吧。”看贺老六“驾”一声跑远了,大太太才捏住大门上的铜圈门把,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地叩门。叩了老半天,门才吱呀一声开了。
会,桃花大着胆量,透过指缝往外看。咦,刚才窗口明显有一团黑影,现在却不见了。再一看,窗沿上趴着大太太的那只母花猫。桃花想,这就奇特了,这只花猫为何大老远跑到我窗台?平时,见她趴在大太太脚边,一副憨娇可掬的模样,偶尔忍不住摸摸它。说不上有多好的豪情。桃花坐正了身子,冲花猫呸了一口,责怪道:“跑这里来干甚么,吓我这么一跳!”
“这你都看到了?”大太太剜了牛奔一眼说:“你还看到甚么?”牛奔难堪一笑,道:“别的甚么也没有看到。”
牛奔出了门,大太太坐下,伸手拿过茶盏,是空的。她叫了声“云儿”,半天没有动静,才想起丫头这当儿正在看戏呢。这戏到底都雅在那里?就会**子,光大腿!世风日下,不是台上独占了,台下也是如此吧。如此一想,大太太站起来,走出门,手捻佛珠,无声无息,如幽灵般飘到土司大老爷房前。大太太在房前立足停顿很久,屏息把脸贴到了门缝上。
说话间,大太太到了本身寝室前。她翻开门,点上灯,对牛奔说:“你去吧,别忘了给老爷茶里添水。”
大太太仍旧不紧不慢,说:“比如,大少奶奶不去看戏,在家里干甚么?”
牛奔提着灯笼,一边在大太太前面带路,一边说:“是哩,刚才它**呢。”
大太太不再说话。她眯缝着眼,手捻佛珠迈过门槛,便走进了大门。在檀梁上作乐的母花猫,嗅到大太太的气味,吃紧忙忙和一只公猫告别,一跃而下,一弓一弹,来到大太太脚边,当场打了几个滚,靠到大太太的脚根,高低来回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