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儿又睡着了,她像是底子没有醒过。第二天醒来,她老感觉昨晚见到的、听到的,不过是一个梦。戴教员睡得晚,起得却早。兰(花)儿醒来时,戴教员已经在天井漱口,扑扑的吐水声拉得老长。过了一会儿,戴教员走了出去。兰(花)儿从速又闭上了眼。戴教员站在床头停了停,撩开蚊帐,自言自语道:“呀,我的小姑奶奶,真能睡……”不知为何,兰(花)儿就是没有展开眼。
戴教员放下笔,走过来解下蚊帐,扯过一张薄薄的被单盖到兰(花)儿身上,说:“早晨还挺凉,盖上吧。”说毕,在兰(花)儿的脸上悄悄拍了一下,又回到台前,拿起了笔。兰(花)儿想,戴教员不过比她四五岁,却像个大姐,乃至另有点母亲的感受。不知为何,兰(花)儿眼里就蓄满了泪花。透过泪花,兰(花)儿感觉那盏小小火油灯下的戴教员像尊雕像。屋里除了沙沙的写字声,非常温馨。屋外有夜虫子的鸣叫,却感觉悠远。兰(花)儿眼闭上了,又展开。她想等戴教员一起睡。戴教员投在墙上的身影,半天也没动一动。看来戴教员一时半刻不会上床。兰(花)儿又闭上了眼。不久,兰(花)儿女人就收回了轻微均匀的鼻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