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悠抿着嘴，绷着声音道：“可你不去害别人，别人就会来害你！我有得选吗？”
贺悠眼神润了润，深吸一口气，推开座椅站起来，回身去面对窗外。
贺悠说，“我另有仇没有报，等我撤除了贺放，贺家就只剩我一个儿子，我另有贺家一大师人要照顾。我不能让贺家落得个像秦家那样的惨痛的结局。”
沈娴自以为很体味贺悠，因为他一向是一个纯真仁慈到一眼就能看破的人。
沈娴沉默。
贺悠提示道：“别愣着，吃菜。我记得之前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等这顿酒菜散了今后，我走我的康庄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你我互不相干。”
沈娴眉头跳了两跳，“死别？”
沈娴侧了侧身，微抬起视线，双目灼灼地看着贺悠。她伸手一点点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眼里灰凉得没有温度，至此看贺悠像看一个素不了解的陌生人。
各色酒楼里的招牌菜连续被送了出去，顺次放在桌上，色香味俱全。
“嗯，然后呢？”
沈娴又喝下一杯酒，微阖着眼，眼眶还是禁不住有些发红。
贺悠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最后一次，是甚么意义？”
他定定地看着沈娴，又咬牙道：“这一次我返来，就毫不会再让贺放骑到我头上！我想要报仇，我想要撕了他，我就要比他更卖力！他不是皇上的宠臣么，呵，很快我也会是皇上的宠臣。”
本来请她来吃酒，与她死别，是这个意义。
沈娴还道：“既然是诀别的，你我也应当和往昔一样纵情。如此才不孤负这一顿好酒菜，也不会留下甚么遗憾。”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血染红了桌布，像是落下的一簇簇含蕊待放的红梅。
“对不起，我骗了你。”贺悠道，“从都城到南境，这一起上来回，我都骗了你。我是皇上调派去盯着你和大学士的，而我也确切在这么做，从未违背过我的初志。那一面才是我装的。”
沈娴笑了两声，哑然道：“贺悠，我沈娴自以为，从未对你不起过。”
贺悠说，“沈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