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熠说着这些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情感，只是说到最后，有些感概，他有种作茧自缚的自嘲。
杜熠道：“禁中三卫，京南营与都西营，加上这帮蛮人，另有郑氏在关内的雄师，陛下若真向陈王脱手，他现在的处境只能抵挡不能反击，若不然难敌天下悠悠之口。”
*
陈王与九明王之下，遵循身份坐着各王、公主、宗侯、郡主，周王尚在庞原，陈王下首的位置便空着，隔座为还未曾弱冠的怀颜王，他同陈王坐得这般近，仿佛很不安闲，他再下首的灵知二公主与驸马一同列席，灵知公主意怀颜王满头沁汗，附身过来体贴道：“景至，如何不安？但是炭火酷热？”
接着，杜熠想了想，又道：“九明王此番入京，怕有大变故了。”
川阳公主忙将小公子揽入怀中，低低警告。
陈王又看向劈面的九明王，九明王本年算来已八十有九，算来是极其高寿之人，因其年老，其次子宁德伯奉养在旁，九明王一双眼睛半眯半寐，似欲昏昏欲睡，然稀少的睫毛与微微耷拉的眼皮以后，一双眼睛冒着无穷的打量的目光不经意地将陈王扫了无数遍。
杜熠看了眼儿子，见杜少珏一向态度恭敬的模样，他没有说甚么，只是亲身走到书房的窗边，将各门各扇十足翻开，顷刻，飞雪乱入，满室冰寒，他道：“少珏，如果有人故意偷听，你这么守着是不会发觉的。”
满殿虽坐满皇胄，奉养无数宫人，倒是一片鸦雀无声，俄然一声纤细的嬉笑声传来，统统人的目光都向那发作声响的地点看去。
杜羽深深地吐纳，“现在呢？另有多少人？”
杜熠接着道：“当时，那冯氏尚在人间，且当年深受还是太子的陛下的宠嬖，乌戎王入野牛山侵柳门关那年，先帝令太子亲身前去退敌，太子行军作战，还把那冯氏带在了身边，只因冯氏说柳门关距铜铃堡不远，她想去看看父母的坟茔。”
杜羽怒起，直接道：“大哥，你要把稳！”
杜熠面上有些模糊的笑意：“数日前，我便向陛下递上密折，京中若肇事，只在朝夕之间，郑氏一定来得及，且三卫中民气浮动，不成尽用，杜家可向陛下与程临王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