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冷疏竹轻咳数下,自旁缓缓坐下。
陈王越看面色越加深沉,“秦安。”
先前说话那门客武先生道:“殿下可禀报陛下加派粮草,兵马齐备以应对。”
陈王点头:“陛下此番想必不肯意的很,不过,北疆各部照此局势势需求有一番乱象,孤的人手已经驻防各关隘,实在抽不手来应对梁裕关那处,如果葛伯朵欲在入冬之前攒一攒本钱,将主张打到关内,自梁裕关那处而来,而定裕关以西便是晋华雄师,这可有些不妙,各位感觉孤请陛下变更哪处才好?”
冷疏竹搁下笔,点头:“长鹿君所去恰是秦安。”
雀上前,低声说了几句,陈王一时面色微凝,抬手一摆,道:“晓得了,你先下去。”
曲素恍然大悟,陈王欲借葛伯朵抽调关西军,才气使天子防卫京畿的中军稍稍松动松动。
陈王沉默好久,才问道:“付进如何说?”
“殿下。”
陈王悄悄点头,道:“曲先生忘了,另有玢西那处呢,安士然现在扼守于俪关,孟许几次相激皆不出,不知此人是改了脾气,还是别有筹算。既然僵局难破,也不好轻举妄动,除非再加救兵才好,想必……陛下也想把束城握在手中才放心……比起京都,他还是比较担忧边城,毕竟那处都是孤的人马,就是不知他会派谁去呢。”
陈王后仰,靠在圈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纹饰。
陈王却也道:“孤亦不知……”
陈王深沉思考,他渐渐捏紧了手指,道:“关夫子所提的那季笙,亦是去了秦安。”
不等秦安王族清氏令立新王,便被东魏借成氏旧帝之名顺势而入,随后,骆氏又灭燕凉,收渤海南燕等属国而称帝,现在天下数分,不过以晋华东魏为首。
他觉得此生当代再也不能见到她了,或许阴阳两隔,或许天涯天涯,阿谁曾跟在他身后天真模样的女孩,也是他觉得能够相伴平生的人。
“出去。”他开口。
他却有些顾虑,道:“殿下,陛下恐怕不会等闲变更关西军,若郑氏前去梁裕关,那陛下必然招风纪进京,毫不会留出空地。”
脚步无声,话语悄悄,是冷疏竹,陈王回身,轻道:“陈之一地,西接秦安,东临魏阳,距京都八百余里,不时为北漠数部之扰,圣祖天子曾封孤于秦安,正为昔日秦安郡国,你猜为何?”
他年幼为质远赴晋华,若非十五年前贤妃以死求得他返国,只怕现在的骆铖已然骸骨难寻。十五年,景阳宫宫人死散而去,他亦探听不出半点蛛丝马迹,若非燕夫人曾微有流露贤妃旧时来源,他模糊晓得了阿谁惊天动地的奥妙,只怕半点都不能撼动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他令世人散去,单独坐于水边,回想数年风雨,到处策划,不时防备,却总不知为何陛下对他的恨从何来,为何要算计地他们兄弟阋墙。
那是一场人间大难,据传那大火当中的哀嚎声至今仍在响起,然于帝王将相,那个会去悲悯?皆伸出贪婪之手罢了。
雀低头退去。
十一年,人间短长,尘凡滚滚,不过微不敷道,对于他来讲,倒是平生都为之沉痛的绵长影象。
她活着,活得欢愉无忧,故意疼她的人,有教诲她的人。
一时,门外有人回禀,“殿下,部属雀。”
冷疏竹取过笔墨,将矮塌上的棋子皆拂一旁,摊纸细细刻画了起来,勾线小笔墨迹如丝,他下笔连缀不竭,渐渐山川河道便连缀闪现而出。
冷疏竹道:“八年前,长鹿君出京都南去,再无人见其行迹,殿下统统探子跟至镜水畔便失了目标,想必他换了门路,他不是回江南,而是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