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她问出了声。
温西点头,道:“高床软枕,可安睡,无所谓习不风俗。”
冷疏竹将折扇向动手心小扣,道:“是你师父将你教得这般戒心重吗?”
“那真是好客的很。”温西喃喃道,“那我能分开这里吗?我要这个。”
温西怔然,摇点头:“宫中纷繁庞大,我不知秘闻,行差踏错皆有祸,不肯去。”
冷疏竹又是一声轻哼,很久,才道:“他去了随州,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就算忧心你,也是要分清轻重缓急。”
温西穿过书架,见这书房的外隔门都是卸下的,一眼望去,是廊外绿意浓浓的天井,陈王便盘膝半倚在雕栏旁,一手举着一本册子在看,一手随便地对着雕栏外的水中洒着鱼食,引得无数锦鲤相争,水中翻滚着红浪。
温西谢毫不得,只得脱手。午后的天井,微有些虫鸣,悠远地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身边小山炉中,燃的清芷香,不知加了哪味药,闻着另有些幽远的余味,令民气静。
过午,温西吃过饭,捧着本小院书房里寻来的一本山川志在看,她向来不耐烦看书,只是在找那随州的方位,之前杜羽那些信中,也有提到过随州,随州另有一名,叫做玢城,曾为晋华国边境,后在十五年前的渡关一役中,华军大败,退九十里,玢城便大部归东魏所属,改叫了随州。
“你还情愿进宫去吗?”冷疏竹问她。
冷疏竹并没有在乎她这点忧愁,只是一笑:“这些事情,你还是少晓得的好。”
“这……”她天然不能不去,想到杜少珏昨日那些话,温西如鲠在喉,他真是疯得够莫名,就算她进宫,又能发明甚么?又为何要奉告他?
冷疏竹道:“女人是鄙人请来的客人,鄙人天然是要全面一些才好,女人可缺些甚么?”
或许是他自发冒昧,手中的行动微滞,便放下了,又侧过身,走向亭中,轻道:“喜好吃些甚么,玩些甚么,无妨奉告我,我都设法给你找来。”
温西将剑惯回鞘中,道:“有事?”
她舞了一套师父小时教的极其平常的江湖剑式,便收了手。忽听几声抚掌,温西看去,那冷疏竹正站在院门处,面上挂着笑意。
冷疏竹点头:“不能。”
陈王看完了这册子,甩到一旁,才抬开端,对着温西浅笑道:“坐吧,不必拘泥。”
冷疏竹却没有分开的意义,反而进了小院,道:“这里,住得可风俗?”
“忧心?”冷疏竹忽地嘲笑一声:“这世上能让杜六郎忧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知你能排上第几位?”
他……是指得师父,温西脑中细想了想,才道:“小女子痴顽,师父各式才调,学不及毫厘。”
温西看着他的身影,心中既有不解,另有些别样的心境,她并非无知,分不清旁人的真情冒充,此人与她素昧平生,却有一腔真意。
“……”温西浅低着头,那目光过分和顺,令她心悸。
“呵呵。”陈王的目光未曾分开册子,嘴角弯起微微的弧度,“会烹茶吗?”
温西沉着脸,道:“他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算不上甚么。”
温西悄悄吐出口气,公然不再问。
温西绕过一架高大的石屏风,才晓得这偏殿是个书房,数十个丈许的书架摆列着,放着无数的竹简纸卷绢册,不染半点灰尘。
院中有一座茅亭,写着“止音”二字,温西望着东方微微暴露的鱼肚白,穿了一身的劲装,呼喝有声地在亭边舞起了剑。
温西微微暴露些遥思,面上带着些许笑意,半晌,一阵清风拂面,她恍然,本来身早不在那山溪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