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琰居高临下望着蒲伏跪倒在他身前的侍从,潋滟的桃花眼内一片淡然,与先前在文德殿中,萧洒尽情意气风发的少年截然分歧。
慈宁殿内,杨太后看着打扮亮丽的两个侄孙女,对劲的不住点头。
一阵冷风吹来,朱琰以锦帕捂嘴轻咳了两声,目光在跪在地上的碧山头顶逗留一瞬,随即回身不疾不徐的往慈宁殿而去。
杨太后哪看不出两侄孙女明显想见,又碍于情怯的娇柔神态,嗔道:“行啦,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不必讲究这个。”
朱琰的目光在杨太后摆布一扫,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潋滟生波,笑意横生,眼底倒是出现冷意。
童恩七窍心一刹间就转了无数动机,嘴上却半点不游移的回太宗帝的话:“还能是谁,怕是碧山又说错了话,惹了靖宁候不欢畅呢。”
“主子,您真的要去慈宁殿给太后存候啊?能不能……能不能不去啊?”出了文德殿外,碧山忙服侍着给少年披上狐裘大氅,皱着眉头嘟嚷道。
“臣女跪谢太后娘娘犒赏,听闻太后娘娘赏赐给臣女们的衣裳是织造司最好的绣娘裁制而成,臣女们身份寒微,却得太后如此看重,实在是感激不尽。”
两人是堂姐妹,春秋不异,刚满十三岁。自从杨太后被当今圣上从太妃位晋封为太后,杨心语和杨心诺两人便经常被杨太后召进宫伴随摆布。
朱琰抬手挡开笨手笨脚给他系狐裘大氅衣带的碧山,闲闲道:“你家主子我好不轻易讨了圣上欢畅,不见怪我违逆圣意没能赴冬至宫宴的大罪,圣上金口玉言让我去给太后存候,你拦着阻着,莫不是嫌你家主子我脑袋掉得不敷快?嗯?”
杨炳文武不通,才干平淡,却生了个面貌出众的女儿――杨太后。
“嗬,碧山的确嘴碎了些。行了,他的下人犯了错,跪在吾殿前算如何回事?不知情的还觉得吾罚了他的人。去,让碧山归去,要跪跪他自个主子的院门口去。”太宗帝没好气的笑骂道。
“好好好,这才像样,女儿家就该穿得光鲜些。”
“部属知罪,主子息怒。”
当挟裹着一身乌黑狐裘,清贵文雅的朱琰闲庭信步迈进慈宁殿的刹时,先前还谈笑宴宴的慈宁殿刹时沉寂无声。
杨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尾和脸颊仿佛绽放了朵朵小花,“你们这是做甚么,细心跪皱了彩碟戏花罗裙,待会晤了靖宁候岂不要失礼,快起来罢。”
太宗帝喜好靖宁候,可不但仅是因为靖宁候对太宗帝有救驾之功。靖宁候出身显赫将门,是秦国公府的长房长孙,其曾外翁更是当世大儒,备受文坛学子推许,名誉极高。
也是从当时候起,她们几近每年都能在杨太后宫里见到被传言活不过二十岁的靖宁候。
向来帝王都生性多疑,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以防被臣下揣摩侵犯,可在靖宁候身上,太宗帝仿佛从不忌讳。
太祖帝的阿爹高祖看上了杨太后,纳为妾室,可没过量久高祖就因病归天,年仅十七岁的杨太后成了孀妾。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若凝脂,眸似点漆,转盼多情,眼梢含笑。
杨心语和杨心诺相互看了一眼,粉面娇羞,眼中带喜,齐齐回声后,灵巧立于杨太后摆布,仪态端方,目光却止不住的往殿外瞄。
“既然知罪,那就好幸亏这跪着罢,咳咳……”
“奴婢遵旨,这就打发碧山归去跪。”童恩拥戴着一笑,回声躬着身子退下。
全天下都晓得太宗帝爱喝茶,但只要极少如童恩这等侍君摆布的亲信人才知,旁的茶,太宗帝都是过嘴而不入心,而靖宁候敬献的茶,总能博太宗帝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