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
……
苏世良本日出门前,喝了香菱送来的补身壮骨汤。那会,她和李氏还在东颐院,同苏玉婵和徐氏周旋雪莲白玉膏的事。
苏玉婍完整沉浸在李阳冰篆书真迹上,以指作笔,临空勾画,如饥似渴,浑然不察。
一番话说完,正厅里鸦雀无声。
之前如何就没看出来苏玉婍心机这般通透小巧呢?
凉亭内石凳冷得剌骨,两人也不坐,倚杆而立,佯装赏识前边儿几株正含着芽苞的腊梅。
苏夫人总算松口放人。
统统人都放下了碗筷匙羹。
李氏仓猝归去筹办馄饨,如果苏玉婍连院门都没跨进一步,不免绝望多想。
对苏玉婍前面几句话里的讽刺,苏玉妩直接当作耳旁风,轻言道:“苏夫人是长辈,孝敬长辈是该当的,哪有不划算一说?”
这些日子玉婍返躬内省,克日终究贯穿先生苦心,先生大抵是想警告玉婍专注学业之余,与姐妹间也应敦睦和睦,同心同德,方为女子仪范。
苏玉妩身边本就只铃儿一个,现在挨板子受了大伤,早叫红叶和新竹派人给送回北院去了。
她古怪的看了眼满面东风的苏玉妩,“你底子就没想过要把东西拿返来?你戏弄了苏玉婵,不动声色把东西送到苏夫人手里,你当真舍得?李家是买卖人,那盒东西拿到内里,有的是人出高价抢着买,现在送了人却连个好也没讨着,这买卖可分歧算。”
但苏玉妩心机并不在书上。
苏玉婍调侃的勾了下唇角,对付回道:“玉婍极力而为。”
不过,能将最难写的小篆写得端丽秀雅,行云流水,没七窍小巧心又如何行?
苏夫人沉眼看着苏玉婍,明知她在变相替李氏讨情,却无可何如。不看僧面看佛面,娘家一向想让万家的嫡长孙拜入罗先生门下,她不欲用娘家的事滋扰苏源清,正筹算从苏玉婍这里动手。
苏玉妩甜甜一笑,虽不如苏玉婵酒涡泛动那般明艳,却也温婉可儿。
想拜罗先生为师的青年豪杰如过江之鲫,可他只松口收下两个,此中之一便是当时不敷九岁的苏玉婍。
“自是有的。现在天冷,姨母前些日从路过怀州,带了很多本地的上品淮山到都城来,阿爹最喜好吃淮山馅的馄饨,且再过两日便是冬至,阿娘便让下人多备了些,天寒地冻也不怕坏,二姐想吃红油味的,加些玉妩从蜀地带返来的辣子油便可。”苏玉妩笑眯眯的替李氏答了话。
苏玉婍冷酷应道:“下次去先生府上,玉婍定会将娘娘的话转告先生。只是,先生向来不喜情面来往,怕是会推拒。”
苏玉婍嘲笑,一对冷眸斜过来,“非论你谢与不谢,抑或你来日忏悔,那本王羲之的篆书手稿你也是拿不归去了。”
铃儿挨了十板子,背后肿得老高,怕要躺半个来月才见好。她身边没人服侍是小事,可小喜鹊随时会从耳房的窗口回到北院,她必须尽快处理铃儿的事。
那是连当今陛下都推许赞誉的书画大师,能诗文,擅书画,精辨别,尤擅篆、隶、行、草,成就深厚,当世无人能及。
苏玉婍诗作才情不如苏玉婵,一手小篆却写得足以傲视东都城的闺阁贵女,连太后娘娘都曾数次召她进宫,为誊写经籍。
喜食川蜀风味合情公道。
只剩苏玉妩和苏玉婍两人,行至一间高角凉亭,苏玉婍率先踏阶走进凉亭,苏玉妩随后而入。
“以你我的干系,说个信字倒是交浅言深了些。我安知你来日不会……”苏玉妩冷哼道,刚想说雪莲白玉膏,蓦地想起东西还放在苏夫人炕桌上。
苏玉婍为人冷傲,一脸的冰霜让李氏这个长辈都有些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