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最早反应过来,咯咯笑道:“妩姐儿这一病啊,不但人懂事了,胆色也比畴昔好了。我记得,年初你们刚返来那会,妩姐儿整天低头不敢看人呢,瞧刚才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啧啧,三弟妹,你这几天没来东院,敢情工夫都花在教养妩姐儿上面啦?”
那么,是甚么让苏夫人对三房窜改了态度?
屋里有半晌的窒静。
李氏哀思的朝苏夫人望去。
苏夫人对李氏殷切的目光视若无睹,倒是对苏玉妩这个孙女重新核阅起来。
厥后,四房娶郡主,北院从大三进变成小两进,这屏风也就没了宽广的处所可安排。
苏玉妩也不在乎,又说:“我抱病多日,扳连娘娘、阿爹阿娘为我担忧挂记,都是玉妩行事莽撞,理应受罚,好长经验。”
周氏冷眼旁观,她对苏夫人有着本能的惧畏和防备。她嫁到苏家十一年,却一向没能生下嫡子。若不是她阿爹掌管礼部,手上有些实权,苏夫人怕早给二房纳贵妾传宗接代了。真要那样,她这个没生儿子的正室另有甚么职位可言?
实打实膝盖着地的闷响,屋里响起周氏的呲牙声。
苏夫人沉脸不吱声。
这对花梨木的快意屏风本来是阿娘的嫁奁之一。
苏夫人警告的扫了周氏一眼。
说着,苏玉妩偏头去看站在周氏身侧的苏玉婍。
“……那城外才叫一个惨哟,冻死的乞丐成堆成堆的没人收敛,被野猫野狗啃得稀烂,我还传闻……”
苏玉妩端身走上前。
心愿事遂么?
走近屏风,看着屏风上的花草鱼鸟图,苏玉妩袖口里的手悄悄攥紧。
周氏撇嘴,不安闲的扶了扶鬓角,怏怏住了声。
久不来存候,她差点忘了苏夫人的忌讳。若被看到母女俩手拉手并肩走,定要挨顿“行动不矩,上效下行”的怒斥。
李氏的惶恐失措,苏玉妩的高耸行动,就像一颗石子投进苏夫人古井深潭的表情里。
李氏傻在原地半晌,终究回过神,惊呼:“青青,你这是做甚么?别混闹……”一边要上去拉人。
“阿娘,我还没向娘娘认错。”
这话不是她教的。
苏玉妩点头,素净小脸上有着与年纪不符合的当真和严厉。
东颐院正房是三明四暗的大格式。
“咚”
李氏难堪一笑,冲坐在正上位的苏夫人福身施礼,“婆婆。”
中间是正厅,左间是暖阁兼寝室,右间是偏厅,正厅与暖阁、偏厅之间用一对八扇的花梨木雕四时快意屏风隔开。
李氏受不了这份威压,腿软的要开口得救,苏夫人俄然开口。
她从没想过这件事是苏玉妩的不是。
李氏一阵面红耳赤,干笑着说不出话来。
后者冷冷瞥她一眼,垂眸,持续一副事不关已的冷傲面孔。
再厥后,不知谁顺嘴在她阿娘面前提了句“夫人屋里少了架黄梨木屏风”,阿娘二话不说就叮咛人将这抬进了东院儿。
苏玉妩没有当即答复。
李氏忙上前云搀扶苏玉妩起来,却苏玉妩悄悄推开。
在苏夫人如刀锋般锋利的核阅目光下,苏玉妩一向走到离苏夫人坐着的罗汉床五步之遥,直挺挺跪下。
丫环香蘋是苏夫人身边的亲信大丫环之一,恪失职守,忠心不二,她的这番话虽令人不测,苏玉妩却并不思疑其真假。
半晌后她开了口:“既然你已晓错处,我也不重罚了,归去后写二十篇大字……传闻,你会背百家姓了?昨日里还特地在园子里,当着张天官和你翁翁的面,一字不差的背了一回。”
她还在想婆婆和大嫂甚么时候给三房一个说法,本来,她们竟感觉这是她家青青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