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青青,你这孩子到底是如何了啊,老是发楞,大夫不是说都好了吗?”
“长姐怎的现在就走?我特地让厨房那边做了你爱吃的酱羊肉和辣鱼片,用过膳再归去罢。”李氏死力挽留。刚才她怕事儿没办好,还特地不让下人进屋回禀。
外头有下人来回禀厨房给三房的晚膳安排,李氏没将人召进屋,亲身走出去查问,红叶也被叫了走。苏玉妩看了看仍旧端着茶盏深思的李沁梅,端起药放到嘴边,让药汁从袖口浸到里头的锦帕上。
苏玉妩“噗”的咳嗽了下,才感觉一口气顺了,吃紧开口道:“阿娘,别哭,我没事,就是刚进这和缓的屋子,一口寒气憋着了。”
是了,她是怕苦的,连氽过苦瓜的铁锅炒出来的菜,她之前都是不碰的。可这药……她没觉着多苦,只是感觉辛麻非常,不是安神药的味儿,以是才起了狐疑,悄悄倒进袖口里,等回屋了再细查。
苏玉妩闻言,略微迟疑了下。
李氏对劲的看了铃儿一眼,要亲身喂苏玉妩,“青青乖,喝了药头就不疼了。”
李氏垂着头,闷不出声,任李沁梅寒刃般凌厉的眼风重新顶飘走……
“奴婢熬好药就立即端返来了,谁知好端端睡在床上的女人却不见了,奴婢从速四周找……”铃儿哀怨的瞄了瞄苏玉妩,“一向没找着人,奴婢不敢坦白,就过来禀三太太了。”
以是,说好的重罚呢?李沁梅无语望天。
李沁梅一盏茶送到嘴边,已经含了半口,愣是没咽下去。
“……这事你别掺杂,她有脸做出这等事,就别怕被人打了脸面丢脸。吃你三房用你三房的,还这般拿捏做态,好大的脸!”
丫环铃儿也端着一小叠子的糖薄荷棍儿走了出去,“女人这下可不准耍……”赖了,一样在看到空药碗的时候,惊奇不定。
苏玉妩任大惊失容的李氏将她拉进屋里。
苏府跟别的世族大户不一样。
姨母对她身边服侍的人很有不满,若说了实话,铃儿一定还能在三房留下去。她现在还不想换丫环,她总感觉畴前的很多事都记太清了,留个熟人在身边,总好过再来个两眼一抹瞎的新人。
李沁梅也放下了茶盏,走过来探了探她额头,又捏捏她的手,转头朝红叶叮咛,“从速熬些糖姜水来,许是冻着了。”
苏玉妩觉着自个大抵是饿了,看着那碗褐色的药汁,愣是咽了好几口唾沫。只是,抿了一口她就放下了,皱着小脸向李氏撒娇,“苦……我想吃糖薄荷棍儿。”
李沁梅早就想发作了这草率粗心的丫环。但她瞄了瞄李氏的神采,便按捺住心机,淡然旁观。
这便是苏夫人拿捏住三房最大的关键,连夺目果断的姨母都要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药很快端来了,用红木雕花的圆顶食盒装着的,温温热热恰好入口。
李氏心疼得脸都白了,对她又是摸脸又是捏手,还叮咛红叶把炭炉移到面前烤着,这才伸手解了苏玉妩身上染了湿气的裘衣,一边恨恨道:“铃儿这死丫头躲哪偷懒去了?怎的就让你一小我过来?这外头正在化雪,路面又冻又滑,若摔了你看我不揭了她的皮!”
或许,将梦里产生的事奉告阿娘,能激起阿娘的舔犊之情,阿娘说不定会变得刚烈,不至于再像梦里那样,含屈不发,投缳而终。
李沁梅看着一脸呐呐的李氏直感喟,“羊肉倒也罢了,现在天儿冷,河里都结了冰,能吃到活鱼倒是可贵,你呀,又做散财娘子了?”
“三太太,女人不见……”了。
最后,铃儿不但没被罚,反领了一百钱的赏,欢天喜地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