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鼻翼翕动，额上青筋暴跳，殿中温馨得仿佛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跪着的两民气下皆是惴惴，大气儿也不敢出，半晌，那呼吸声垂垂便得安静，继而悄悄不闻，只听天子轻声道：“将这主子叉出去，给朕狠狠的打，以儆效尤。”
隋炀帝有诗云“法轮天上转，梵声天上来；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月影疑流水，东风含夜梅；燔动黄金地，钟发琉璃台。”就是描述的灯节的状况。
因天子心中不怿，这个年过得也无甚兴味，统统不过按例筹办罢了。大年三十午刻，在长春宫赐宴宗藩，早晨是内宫家宴，在长乐宫摆团聚饭，旁观跳舞。除夕日祭神祭祖宗，行贺岁大典，百官集齐长春门向天子拜年，行三跪九叩大礼，天子大宴群臣，而后回内廷与皇后诸妃行贺岁礼，再进里手宴。
天子用手指着连抗：“本日起，你派一些人，便衣在都城以内明察暗访，去查明流言的泉源来回朕。”
内里下了半日雪珠子，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的雪，呼呼的北风听着让民气里都生了寒意，殿中却极和缓，也极静，静得让人不安。两名侍卫跪在地上，皆面如土色。
“褚大人是忠臣。”敏妃笑了一笑，道：“走吧，我们去皇后处吧。”
禁卫军统领连抗，寺人副总管梁全闻声宣召，赶紧赶来，两人晓得天子心中大怒，皆垂首屏息以待，天子在御案前去返走动几圈，道：“这些流言，不是那种贩子之徒编得出的，定有别有用心之人用心在外漫衍，污朕圣誉，若教朕晓得是谁，必将其千刀万剐！”
达到长乐门时，回顾一眼望去，花灯如漫天银河般晖映，寺人们燃起新一轮烟花，噼啪声音不断于耳，半边天空都被照亮了，繁华热烈到了极致，皇后站在丹陛上，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