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李太医已向本宫禀过,说是龙胎尚算安稳。”
染春道:“娘娘何故如此悲观?皇贵妃收养了二皇子又如何,二皇子生母出身寒微,皇上夙来也不大心疼这个儿子,他是断断没机遇登上太子之位的。”
丽妃对劲的一笑,抬高了声音:“恰是有个主张,特来找皇后娘娘筹议。”
“敏妃经前次一事,还会敢脱手吗?虽说她的孩子,是敏妃最大的威胁,但是她若母以子贵,我们不更是连安身之地都没有了吗?”
丽妃神采很有几分愤恚:“安南今岁进贡的血燕,莲嫔分得最多,且都是上上等儿,皇贵妃竟偏疼到这份上。”
皇贵妃抬眼道:“你确保再无别人晓得她的出身来源了么?”
“不然你想如何?”皇后轻哼了一声,语气一转:“这但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皇后想了想,轻声道:“叫她出去。”
皇后不咸不淡的道:“莲嫔有孕不能侍寝,你正该趁此机遇抓紧皇上的心才是。”
“起来吧,染春,赐坐。”
皇贵妃盘膝坐于炕上,面朝着他:“起来回话。”
“停止。”皇贵妃神采却非常和缓:“一点小事,本宫不见怪于你,今后说话断不成如此粗鄙。”
“是,请娘娘早些安息,主子辞职。”
染春将碗搁置一旁,陪笑道:“皇上这几日不得闲,内心还是惦记取娘娘的。”
后宫诸事本就繁冗,况中秋节将近,宫内将要停止祭月大典,各处还要颁赐生果月饼之类,皇贵妃既暂摄六宫,天然不似以往安逸,幸亏她言语未几,办事却极是明练,凡是三五几句话,底下人便深得方法,将大小诸事措置得有条不紊。
皇贵妃将书搁到一边,悄悄吁了一口气,叮咛道:“上回李太医进呈的那种中草药,置于香炉当中,气味芳香淡雅,确能宁心安神。”
用过膳,桑蓉见无事,方才上来回禀给撷芳宫犒赏血燕之事,又道:“莲小主克日胃口不佳,呕吐得短长,李太医说小主神思烦乱,愁绪郁结,但不解其故。”
皇贵妃拨了拨茶盖,不经意的道:“他们找到她,也费了一番事吧?”
“莲嫔现在怀着龙胎,分多少都不为过,你如果想要,我宫里有,你拿些儿去就是。”皇后微微皱了眉,缓缓道:“你仓促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皇后未及答话,便有宫女禀告:“娘娘,丽妃娘娘在内里求见。”
染春道:“娘娘不必忧愁,娘娘出身崇高,又是从藩邸便跟着皇上的人,再如何说,皇上老是得念着几分旧情的,何况朝中另有文大人呢,他是内阁之首,又是娘娘的伯父,必然会搏命力保娘娘在宫中的职位的。”
丽妃见寝殿只剩下她们两人,这才低声道:“娘娘,皇上克日虽不便召幸莲嫔,但是过得一两日,便要去撷芳宫走一趟,足见对莲嫔所怀的龙胎有多正视,若今后生个皇子,只怕势头会比当年的敏妃更盛。”
秋分以后,皇后犯了嗽疾,太医们每日里殷勤来往于雍华宫,各宫嫔妃也皆来问安,开初皇后还勉强打起精力对付,过得几天,便懒于见人,只卧于床上静养。
不过半晌,丽妃已至寝殿,在床前福了一福:“给皇后娘娘存候。”
他说话之间虽是踌躇,皇贵妃心下早已了然,后宫嫔妃虽多,但受天子所宠的不过那几个,现在莲真有孕不能侍寝,敏妃、丽妃、慕绯羽皆宠嬖不如畴前,此次兖州、并州又敬献十二名美人,天子夙来喜新厌旧,与新美人夜夜歌乐,未免有些力不从心,天然要借助丹药之力了。
说罢悄悄抽泣起来,皇后病中间烦,语气已然不耐:“抽泣又有何用?你我同出一族,当日你被选入宫中,获得皇上宠幸,抢了敏妃的风头,我还想着我虽没有诞下子嗣,但你还年青貌美,是以一力汲引你,望你为家属争得光荣,你就只要这么点出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