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奶奶，你鄙人面说的好好地，果断反对刨树，说这树就是你的命，谁要敢毁树，你就和谁冒死，我们都是听你的呀，如何一到集会上，你就变卦了，你抢先进，让俺当掉队分子呀”
母亲说：“敞亮了，咱就把事情说说。”
蔓二奶她说到做到，她为了供儿子上学，还真是卖光了产业，现在她的孙子，孙女都住在城里的洋楼里了。
而现在这棵大树要倒下了，它被派上了大用处，群众公社建立了，要盖一座大会堂，大会堂贫乏一根主梁，父亲说：”俺水墅院子里有一棵百年大树，是做中梁的质料，俺情愿进献出来。”
父亲说：“俺把宝贝闺女给你养，不放心。”
母亲说：“你尽力了这么多年，好不轻易有个机遇，放弃了，可惜。”
曾祖母说：“俺这不是与时俱进吗？俺要跟着俺的孙子，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你们都是掉队分子，不准拖俺的后腿儿。”
曾祖母在她人生的舞台上来了个华丽的谢幕，陪着她一起倒下的就是那棵大楸树。
父亲说：“歌颂的好，还要有行动，公社要盖大会堂，缺一根主梁就盖不成，奶奶你说说，是让咱这大楸树，为共产主义奇迹做点进献呢，还是让它老死氺墅了？”
父亲说：“都住哪儿？不会住到撂天野地里，电灯电话，楼上楼下，俺的儿子闺女必定得比你住得好，城里的高楼大厦是给谁盖得？”
母亲说：“你们男人咋都是这德行，内心有了难事儿，不给人说，先是喝酒，喝醉了就是睡，睡醒了就好了，内心敞亮了？”
那是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元宵之夜，月上柳梢头，人约傍晚后，父亲和母亲，不消约会，母亲已经坐在床头，看着父亲睡觉，整整两天了，父亲终究醒来了，父亲展开眼，瞥见母亲抱着一个闺女，在朝他笑，这闺女不是别人，就是嗉儿，嗉儿已经两岁了，嗉儿固然长得不标致，但是，嗉儿爱笑，特别是爱给父亲笑，嗉儿的笑意就像三月的东风，熔化了父亲心中的冰霜，他从母亲怀中接过他的宝贝闺女说：“俺睡着了？”
父亲说：“我就是太乏了，这一下子睡够了。”
东院的蔓二爷说：“大哥你千万别活力，老太婆的孙子不是我们的儿子？儿子败家自有败家的事理，儿子说的话我感觉有点事理，与其让大树老死氺墅，不如让它派个大用处吧。”
曾祖母说：“奶奶，我当然和孙子你是一派了，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奶奶都果断拥戴，不要听你亲伯的话，也不要理睬你亲娘，另有你媳妇，他们投的反对票无效，他们都是鼠目寸光，没有共产主义的弘远抱负，奶奶做主，明天你就领着人来刨树吧。”
母亲说：“你你就入党呗。”
母亲确确实在是重男轻女，她扎根儿就没筹算好好哺育嗉儿，不过，嗉儿不怨她，她有她的难处，如果她和父亲离了婚，她一个乡间妇女，就是和秦香莲的遭受一样，在阿谁饥饿的年代里，她能不能有一碗饭给闺女吃，都是个未知数。
父亲领着人来刨大树的前夕，曾祖母端着果蔬蛋糕，香箔冥币，最后一次，祭拜了大楸树。
父亲说：“你这婆娘就是头发长，见地短，一棵树都舍不得，还说要为共产主义斗争毕生呢，你这就是嘴上说得好听，行动别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