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的寿宴只能算是私宴,宴请的是宗室后辈,并不昌大,不过还是到处可见筹办者的经心筹办。大殿内张灯结彩、鼓乐齐鸣,礼乐坊的琴声婉转,更有舞者在场内提早扫兴,一派喜气洋洋。
陈氏的眼中终究流下泪来,嘶声道:“赵黛云……我那日真不该听了你的调拨……去吵架定云侯夫人……你狼子野心……总有一日会有报应的……”
“娘娘!娘娘你如何了?”底下的婢女叫了起来,景昀一下子愣住脚步朝后一看,顿时怔住了。
“黛云,四弟他现在那么受陛下正视,就不能帮我说句话吗?”陈氏的语声哀恳,“霆儿他还小,身边如何能没有母亲顾问?”
“贱婢!”陈氏气得颤栗,“你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宗室中父老如云,论辈分,景昀和宁珞只能算是小辈,被排在了大殿的左火线。景昀一入大殿,还没坐下呢,便被几个长辈叫了畴昔,扣问他西北战事的详情,宁珞坐在那边有些无趣,看看时候还早,便徐行走道了殿外。
她情不自禁地往中间走了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见杨霆下了马,抬头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便和内侍一起步入了侧殿中不见了。
宁珞稍稍放心了些,定睛朝着杨霆看去,只见他倒是人小鬼大,毫不怯园地控着小马驹在演武场上跑了一圈,然后在中间弯弓搭箭,一箭朝着立在数丈远的箭靶射了畴昔,那箭“扑”地扎在了离红心仅差一寸的处所。
箭靶固然特地被放得很近的位置,但杨霆毕竟才不到七岁,有这成绩也是不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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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本来坐在杨霆身边,方才侧过身和别人说话,却没想到杨霆俄然站了起来。
盛和帝略有些绝望,便让田公公将珊瑚树摆到了身后。
她赶紧拽着杨霆的衣袖低声责备了一句,杨霆却非常倔强地不肯坐下:“皇祖父,我会骑小马驹了,还会射箭,我替你祝寿给你看好不好?”
大殿足足比演武场高了两层,从宁珞的位置,恰好能够看到杨霆清楚的身影,宁珞转头再看,杨彦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火线,目光炯炯有神,不知怎的,一层模糊的不安从心底出现,她忍了半晌,还是抬高声音问道:“景大哥,这都是谁教小殿下的?小殿下毕竟还小,会不会……”
景昀闷声道:“藏在扎好的红丝绸中了。”
几个坐在盛和帝下首的王爷王妃都奖饰了起来,就连杨彦笑着道:“父皇,霆儿还真是威风凛冽呢。”
盛和帝还未参加,御前两位总管代为迎客,一一将人请入殿内。大长公主因为年长并未参加,而是甚为知心肠让孙儿、孙媳携寿礼代为列席,宗室后辈云集一堂,倒也有个百八十人,济济一堂。
陈氏的笑声戛但是止,眼中泪珠滚滚而落,景昀不再看她,拉着宁珞回身而去。
陈氏坐在劈面,掩着嘴强忍着哭泣,对着杨霆连连点头。
正进退两难呢,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她一下子惊叫出声,转头一看,竟然是景昀。
“娘娘,我们走吧,”云香在一旁轻声帮腔,“你大人大量,别和她计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宁珞心中一动,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人重视她,便借着柱子的保护往那树丛走了几步。模糊的说话声传来,她地点的处所恰比如赵黛云他们高了一层,那廊柱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刚好掩住了她的身形。
杨霆惊叫了一声,死命去勒马缰,那小马驹一下子便仿佛发了狂,突然加快朝着火线疾走了起来,杨霆人小力弱,一下子便被颠得东倒西歪,眼看着就要摔上马来被疯马踩得身裂骨断!